“可是我看见啦!是真的,文阳辉拿着机关九骰,还把一个漂亮姐姐也关进去了。”司徒铃肃容道,“他想杀两个。”
“漂亮姑娘,不会是南宫岁吧。”司徒瑾沉思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上机关岛了。”
司徒祖母淡声道:“青阳南宫家?”
她声音沙哑,有掩盖不住的年老沧桑。
司徒瑾点头:“南宫岁是梅良玉的师妹,按照文阳辉那脾气,确实有可能迁怒跟梅良玉关系好的人。”
他都敢杀梅良玉了,还怕多杀一个南宫岁不成。
司徒瑾越想越觉得没错。
司徒祖母神色沉冷,两个小辈都猜不出她的态度,短暂的安静过后,只见祖母翻手间,机关九骰出现在她掌心,转而递给司徒瑾:“你去告诉文阳家,若是今晚这两个孩子死在机关岛,那文阳家也免不了要死人。”
司徒瑾笑眯着眼接过去:“好嘞祖母,我这就去。”
不用再挨训,跑个腿带个话,还能看文阳家的热闹,司徒瑾心里快乐开花了。
“我也要去!”司徒铃追着司徒瑾朝外跑去。
司徒瑾低头看才到自己腰间的女孩,这妹妹吃什么都不长个似的,他伸手点着司徒铃的额头往后推:“大人办事,小孩子跟着干嘛,去去去。”
“我就要去就要去!”司徒铃顶着他手指的推力往前硬顶,一头撞到司徒瑾腰上,痛得他哎哟一声弯下腰去,手里的机关九骰被司徒铃抢走,她像阵风似地往前跑了。
“司徒铃!”司徒瑾气得咬牙切齿,急忙追上去。
二重机关岛。
梅良玉不愿意去想雪山的另一边是师妹南宫岁。
他想翻过雪山去对面,隋天君却不会放他就这么过去。
重剑·残英和轻剑·雪浪再次交错重击,发出更加强势的剑鸣声,第二次召唤万道剑影围杀梅良玉。
才刚御风一段路的梅良玉迫不得已回头,反手抓住最快到达身前的一剑,再次施展兵甲阵·古战场,以千军万马抵消这万道剑影。
五行之气逆乱,梅良玉尝到喉间腥甜,却压了回去,他从兵甲阵中出来,立于风雪之中,黑柱之上,眉眼冷淡,遥遥望向远处也站在风雷柱上的隋天君。
沾血的黑色发丝扬起划过他眼眸,远处的黑衣年轻人看过来的这一眼,让隋天君沉下心去,脸色有几分难看。
这睥睨的一眼,像是在说:你只出两剑杀不了我,要么放我走,要么再出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看看你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杀得了我。
这对隋天君这般自信的人来说是无声的侮辱。
隋天君眼中冷意加深,却又自负地不愿再多增一剑,杀他哪需要用到第三剑!
文阳辉御风翻过雪山,正巧看见两人站在黑色的风雷柱上无声对峙的一幕,梅良玉虽然受伤了,却没有他想象中的狼狈。
不过正好,说明他没有错过。
文阳辉刚来,就被隋天君和梅良玉察觉到,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雪山上御风落地,站在稍远些的风雷柱上,单手拖着机关九骰,好整以暇地望着对面的梅良玉。
“还好,在南宫岁那边没耽误太长时间,正好能赶上亲眼目睹你被万箭穿心而死的场面。”文阳辉似笑非笑地一句话,成功引来了梅良玉的注视。
风雪飘落在周天火上,烈焰环绕梅良玉,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文阳辉倒胃口的嘴脸,冷冷淡淡地问道:“你把她关进来了?”
文阳辉答得干脆:“就在雪山的另一边。”
雪山的另一边。
梅良玉只盯着他,没有说话,朔风呼啸,五行之气护身中,朔风也无法吹动他衣发。
虞岁正巧从这开始看起,满地风雷柱和剑痕令人触目惊心,再看师兄裸露的左臂鲜血淋淋,都看不见完好的皮肉,而他五行之气逆乱,状态不佳,对上可以操控金乌赤箭的文阳辉,胜算约等于无。
搞不好师兄这次真的会折在这。
虞岁也想不出他怎么做才能躲得过金乌赤箭这招。
或许师兄会在这暴露自己的神机术,可拦得住一次也还有第二次,不知道师兄的极限会在哪。
虞岁从五行光核里看见梅良玉,想起他会其他家九流术的事,眉头缓缓皱起。
五行光核。
九流术士的五行光核,储存炼化的是属于自己的“气”。
任何九流术,都是五行之气具象化后的存在。
人体内的“气”可千变万化,驯服、感知、交互等等,都是修行如何将五行之气具象化,不同的九流术,五行之气的走势则不一样。
各家九流术气的走势和具象化的存在各不相同,但天赋高的人,感知和领悟都比常人更快,控制五行之气更加精准。
只有入了流派的人,才能学会控制五行之气的走势,将“气”具象化,有了流派给的九流术具象化模样,学者便能依样感知和操控。
入流派时,便已经决定了你本人“五行之气”的走向,唯有天赋高者,像顾乾,与名家和法家的九流术契合度都很高,因此能修行两家的九流术。
像顾乾这样修两家的是异类,像梅良玉几乎能掌握所有九流派系奇术异能者,更是异类。
人体内的五行光核储存的,是有主人的“气”,但虞岁能无限孕育诞生的五行光核内,是无“主”之气。
无主之气,又是天地行气,可以被吸纳、融入,理论上来说,也可以将其具象化。
具象化为任何九流术。
濒死时的走马灯让虞岁想起小时候。
她以为自己无法修行,第一次发现五行光核时,想着若是学不会别家的九流术,那就创造自己的九流术。
如今想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等她入了太乙之后,被万千奇术异能的力量吸引,早已忘记曾经的豪言壮语。
可现在想想,倒也不是不行。
虞岁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不行,手指使不上力,她试着再次诞生新的五行光核,便感到头疼无比,像是被万剑穿脑,撕裂的痛感让虞岁险些晕过去。
现在晕过去可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虞岁鼻尖冒汗,深吸一口气,在这寒冰冬日里,却热得浑身冒汗,衣发湿润,雪风一吹,倒是让她感觉到瞬间的沁骨寒凉。
异火仿佛在考验她的忍耐力,等虞岁感觉疼痛到达极致,超出她承受范围时,才在异火光芒中看见一点银白。
五行光核被分离到她掌心时,虞岁额前有汗水滑落,她缓缓抬手将五行光核放到眼前,忽然意识到,小时候她甚至能将那一簇火焰托在掌心之中。
在她年幼时,掌心之中那簇火焰是如此渺小。
随着她长大后,火焰依旧渺小,力量却已远超她。
虞岁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从异火降临到被金乌赤箭射穿,她忽地收手握紧五行光核,强迫自己暂时别去想其他,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
光核中的五行之气很少,无主之气没有被炼化,力量不强,光核被毁去时,留存里边的五行之气才会爆发。
虞岁想试试,她能否操控异火光核中的五行之气,将其具象化为九流术。
虽说是无主之气,但到底是她孕育出的,也该为她所用。
虞岁轻搓指间,将五行光核捏碎,她的双目注视着从碎裂光核中溢出的几缕肉眼难见的金丝,转瞬化作细小的雷蛇扭曲着身形,露出毒牙发出噼啪地嘶吼声。
她伤重,心神体力都耗损,无法使用更高级别的九流术,这种程度的八卦生术,只有在文阳辉周身的五行防护被破后,才能出其不意地造成伤害。
比如说毁了他的五行光核。
无主之气可以被吸纳、融入,因此也能入侵文阳辉体内,在体内造成的伤害,比体外更为致命。
虞岁眼睫轻颤着看回雪山的另一边,耐心等待时机。
师兄也不是放任自己等死的人。
雪山的另一边,三人仍旧对峙着还未动手。
文阳辉认为梅良玉是因为五行之气逆乱,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连话也不敢多说两句,可他却憋不住,一手轻轻按压眉心,做烦恼思考状:“我该怎么向你描述,我用金乌赤箭杀了南宫岁的事呢。”
文阳辉以为梅良玉不敢说话,却听他声色沉沉地反问:“你用金乌赤箭杀了南宫岁?”
“我最初不想杀她的,只想废了她的五行光核,让她变回平术之人,你没有看到她在斩龙窟淘汰我时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也让我觉得讨厌。”
文阳辉单手把玩着掌心的机关九骰,目光打量着梅良玉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的丝毫情绪波动瞬间:“你这个师妹,可比你想象得要厉害,心思也不单纯,非要跟我动手,仔细想来,若不是把南宫岁淘汰这事,你也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劈我金雷,让我当众出丑,丢了脸面。”
这话说到后半段,文阳辉眼中的阴沉杀意突显,连语气都变得阴森森。
文阳辉说:“南宫岁既然是事情的起因,那也该由她来承受应有的后果。”
梅良玉又问:“所以你杀了她?”
文阳辉挑眉道:“怎么,你好像很在意这事。”
梅良玉漆黑的眼珠只盯着他,话说得不快不慢:“你杀了青阳南宫王府的郡主,太乙圣者的徒弟,我的师妹,你说我是否在意?”
“不必提醒我这些。”文阳辉冷笑,“怪就怪她是你师妹。”
文阳辉托起掌心中的机关九骰,对隋天君说:“舅舅,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了。梅良玉,我也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机关家最厉害的杀器,放心,我会让它射偏一些,多留你一会,毕竟我还有好多话要说。”
梅良玉的身影消失,文阳辉周身燃着金色的五行防护,他没有犹豫,手指就要朝机关九骰按下去。
虞岁也没有犹豫。
落在文阳辉指尖细如微尘的五行光核,先他一步碎裂,迸发的无主之气具象化为巽卦·垂风,将机关九骰从文阳辉指下击飞出去。
五行光核无法破除文阳辉防护,虞岁便换了攻击对象。
机关九骰突然被击飞,文阳辉和隋天君都呆住了,完全在意料之外、甚至是不可思议地事情发展,让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文阳辉眼眸中还倒映着机关九骰朝前飞出的景象,目光从怔愣到震惊。
两人在瞥见梅良玉的身影时心中一震,忙瞬影上前争夺机关九骰。
怎么回事?!
文阳辉动身追逐机关九骰时,心中无端生出一丝恐惧。
梅良玉瞧见突然摔出去的机关九骰,无心去想是怎么回事,本就朝着文阳辉前进的他,瞬间转了目标,抢先去拿坠落的机关九骰。
双剑再次传来重击的剑鸣声,万道剑影触发,梅良玉却也将手中握着的黑色封魔柱插入风雷柱中,金色的结界拦住了文阳辉的去路,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封魔阵呈现三角形,范围很大,刚好圈住了文阳辉和隋天君。
隋天君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是梅良玉之前躲闪万道剑影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扔了两根封魔柱在边缘。
封魔结界内限制一切九流天机术。
只短暂的时差,梅良玉已经接住坠落的机关九骰,毫不犹豫地更改了攻击对象,点下机关。
文阳辉浑身冷汗,这瞬间以为金乌赤箭的攻击对象是自己,脸色微微扭曲着后撤,扭头朝隋天君喊道:“舅舅!”
他眼中溢出惧意,隋天君脸色微变,他也以为金乌赤箭的攻击对象是自己。
可什么都没发生。
金乌赤箭已经被司徒祖母锁住了。
梅良玉最先察觉到金乌赤箭无法出动的异样,他当机立断,御风先朝封魔结界里的文阳辉杀去。
隋天君立马也反应过来,御风术朝文阳辉赶去。另一道黑色染血的身影却比他更快,比任何人的御风术都要快。
不该如此!
他还在五行逆乱!
隋天君眼皮一跳,忽然反应过来,若是梅良玉此刻没有使用五行之气,那难道是……神机术?
以为金乌赤箭会杀过来的文阳辉拼了命地御风跑,险些撞到风雷柱上,他跑到了结界尽头,无法出去,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地回头。
认为自己会被金乌赤箭射杀,文阳辉都来不及使用别的机关卷轴,回头就见先隋天君一步来到身前的梅良玉,心脏顿停。
文阳辉眼中映着一身染血,眼含戾气,如修罗恶鬼般的男人从道道黑色风雷柱后走来,立在后方的风雷柱群威严阴森,上面雕刻的恶鬼凶相和此时的梅良玉相比,也都黯然失色。
此刻文阳辉终于反应过来,阴沉着脸要拿袖中的机关卷轴和紫符。一道金雷从天上劈下,将文阳辉的五行防护破除,将他抽飞时,文阳辉也甩出手中紫符,昭明神将再次现身护在他身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同时发生的。
包括虞岁捏碎最后一刻留在文阳辉身上的五行光核。
梅良玉徒手捏碎紫符,摔落在地的文阳辉刚爬起身就见到这幕,不敢置信地望着昭明神将在雷鸣声中消散。
贴在文阳辉胸口的五行光核碎裂,溢出的无主之气侵入他体内,在第二道金雷落在文阳辉身上时,他才刚拿出机关卷轴,还未来得及使用,从体内爆发的震卦·雷蛇,无数细小的雷蛇已穿过他的五行光核,伴随着雷鸣声一同破碎。
再次被击飞摔出去的文阳辉握紧手中的机关卷轴,胸口五行光核碎裂的瞬间,剧痛遍布全身,张嘴的求救变作了哀嚎,摔落在地后口吐鲜血。
“辉儿!”
刚召唤轻重双剑破了封魔结界的隋天君,一抬头就见文阳辉摔出去,呕吐鲜血的同时,胸口也溢出大片血色。
梅良玉察觉到不是自己的攻击,但眼下对他并无威胁,在隋天君愤怒地使出第三剑时,他已瞬影到文阳辉身前,掐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文阳辉挡在前方。
文阳辉望着快要一剑刺穿他头颅的剑影,半是虚弱半是恐慌道:“舅舅!”
隋天君立马招手撤去攻击,望着被梅良玉当做人质的文阳辉,额角狠狠抽搐,他急红了眼,咬碎了牙道:“梅良玉,放开辉儿,我保你不死!”
“话说得晚了些,何况我的生死如何,你也不配插手决定。”梅良玉一脚踹在文阳辉后膝盖,让他跪倒在地,再折了他的双手反扭身后,听着文阳辉的惨叫声,隋天君震声道,“梅良玉!你竟敢——”
“把剑戒交出来。”梅良玉冷声打断他,“三声之后你若不交,我就杀了他。”
“一。”梅良玉扭断了文阳辉的右手。
隋天君怒吼,十八道剑魂齐出,杀意紧逼梅良玉:“住手!”
“他不敢杀我!”文阳辉在痛苦挣扎中吼出这句话,梅良玉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手中黑色的封魔柱精准有力地插/进了文阳辉眼里,听着他痛不欲生地惨叫,抬头看向隋天君道,“二。”
文阳辉倒在地上痛苦地曲缩着身子,被刺破左眼的血色流了他满脸,他想要伸手触摸,被扭断的右手却也不听使唤。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机关九骰脱手击飞开始,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控制。
此刻难道要他向梅良玉求饶吗?
绝无可能!
文阳辉在痛苦中疯狂喊叫道:“他敢毁了我的光核,我绝不原谅!舅舅,杀了他!”
梅良玉紧绷的小臂线条上都是血水在流,他本人看起来似乎并无异样,周身甚至燃烧着金色的五行之气,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仿佛都在往他身上聚拢,使得他拥有源源不绝的力量。
隋天君见梅良玉的手握住封魔柱,将其拔出,文阳辉仰天痛叫一声,而拿着封魔柱的梅良玉似乎正要戳穿他的喉咙。
“住手!我给你!”隋天君再也绷不住了,将指上的剑戒拔掉扔给梅良玉,“拿去!放了辉儿!”
他做不到放任文阳辉去死,更见不得梅良玉当面凌虐文阳辉。
梅良玉轻撩眼皮朝隋天君看去,见他只扔出一只剑戒,眼含嘲弄,拿着封魔柱的手指灵活一转,正要戳瞎文阳辉的另一只眼。
“住手!”隋天君愤怒地将第二只剑戒扔给他。
朔风将这两只剑戒吹拂到梅良玉身前,他伸手将其全部握在手中,抬眼看向隋天君时轻声漫语道:“杀你需要几剑?”
隋天君绷着脸道:“它是认主的。”
“是吗?”梅良玉听笑了,萦绕在他周身的五行之气太过充盈,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才可以。
梅良玉拿着剑戒,将十八道剑魂全数放出。
十八道剑魂排列在他身后,自带杀意,发出嗡嗡剑鸣声。
梅良玉抬首看向隋天君,正如他之前立在风雷柱上看回来的那一眼,吐字清晰道:“叛斩。”
名家字言。
隋天君冷眼看着,想使用名家的字言术,使得剑魂叛变,哪有这么容易。
十八道剑魂静立不动,可当萦绕在梅良玉身边的五行之气落在这十八道剑魂上时,它们开始颤抖。
此刻梅良玉施展的九流术,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剑魂们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依然快要控制不住,隋天君从最初的冷眼不屑,到如今的神情凝重,他不能接受自己花费一生心血制造的剑魂,竟然会在某一天被人策反叛变!
“不可能的。”隋天君话音刚落,十八道剑魂便动了。
最先动的是轻剑·雪浪和重剑残英,它们双剑合击,召唤万道剑影,顷刻间就将隋天君吞没。
梅良玉甚至懒得看被剑魂们逼入风雷柱阵中的隋天君,他弯腰拎着还在不断咒骂的文阳辉,朝雪山的另一边赶去。
哪怕他御风的速度快到肉眼难见,可身上流落的血水却洒了一路,仿佛怎么也流不尽一般,哪怕是没有受伤的地方,也在往外溢出血水。
这是他使用神机术的代价。
提前损耗寿命。
梅良玉在坡上顿住。
文阳辉被他踩在脚下,狼狈不堪,心中充满怨恨,本是痛晕过去的,却被梅良玉踹醒,他混满血水的眼艰难睁开,挣扎着去看梅良玉身影:“文阳家……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敢杀我……”
梅良玉垂眸看他,轻笑声,一脚踩着他的脸,弯下腰去,脚下的力道加重,仿佛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张原本精致漂亮的脸,此刻被碾压得微微变形。
“当那么多人的面用金雷羞辱你这件事,你为什么非要找理由?”梅良玉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文阳辉不甘心的眼,“就算不是为了我师妹,只要我乐意,随时都可以。”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搞清楚你和我的差距在哪。”
梅良玉踩着文阳辉蹲下身,心中对他的凌虐杀意仍旧在不断攀升,但他看起来很冷静,只是下手越来越狠。
“见到我师妹之前,我不会杀你,因为我还没想好该怎么杀你。”梅良玉站起身,神色冷淡道,“等见到南宫岁后,我就能想到该怎么杀你。”
他将文阳辉踹下去,看着文阳辉顺着山坡滚落。
梅良玉身上的血水稍微止住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山下方,迈步朝前走去。
如果南宫岁真的死了——
他只想到了这里。
剩下的不愿再想。
除非他看见了死去的南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