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羽真她不以为惧,只是耿良甫,唯一一次见面,那是那次雪夜,自己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大声嚷嚷着要烧了他们的宅子。
现如今,也算是嫁到他们家去了,突然的要去见他,还要在旧宅住,安小妖觉得怪难为情的。
龙羿斐以为安小妖是不想见殷羽真,急忙解释道:“羽真现在跟筑骨打得火热,不再纠缠于我了,你放心。”
“不是羽真,是……”
“爷爷?他很好,是个非常宽容的老人。”龙羿斐立刻明白过来,安慰她:“爷爷天天都盼着我们早日成家,知道你嫁给我,他老人家很开心的。”
安小妖知道,丑媳妇终需见公婆,世鉴皇帝和贤敏皇后已经去世,德纳太后对龙羿斐又一直不亲,耿良甫是他的长辈,也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之一。
假如自己再坚持不去旧宅,怎么也说不过去。
龙羿斐见她犹犹豫豫的点了头,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脸上轻轻的印了一个吻,说:“我也不想与你分开,只是,先要骗独吉允清他们离开,将惹尘的事处理好。现在我已经放风声出去,说你犯了宫规,世人不知何事,但独吉允清他们必定会猜测是惹尘玷污了你。如果我还留你在玥王府,夜夜与你亲近,会令他们起疑的。”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了……”安小妖害羞的捂着耳朵,小声叫着。龙羿斐这么一说,弄得好象她是个yu求不满的女人似的,整日想缠着相公芙蓉帐暖,听着,就脸红心跳,哪里还敢再留恋玥王府,恨不得现在就去旧宅。g里,好好的说了体已话,你侬我侬了大半夜,这才睡去。
第二日,按照规矩,安小妖跟着龙羿斐去了旧宅。
耿良甫一大早就醒来了,沐浴更衣之后,捻着花白胡子坐在正堂的太师椅里,美滋滋的受着安小妖和龙羿斐的跪拜。
殷羽真匆忙送来一盘花生红枣,耿良甫抓起一把,往安小妖的身上扔去,亲切的喊道:“祝你们早生贵子。”
安小妖羞涩的低着头,听到说早生贵子,害羞的忘了伸手去接两个,以示吉祥。龙羿斐见状,急忙代劳,将手里接到的花生红枣塞到安小妖的手里,要她赶紧的谢谢耿良甫。
安小妖这才反应过来,她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耿良甫见他们小两口甜蜜得如胶似漆,也不管什么规矩了,上前亲自扶起安小妖,竟要她来坐主座的位置。
“爷爷,万万不可。小妖是您的孙媳妇,怎么能坐您的位置。”安小妖不停的摆手,如果是在玥王府,她可以翻天覆地,但在旧宅,耿良甫的面前,她还是要尊老才行。
耿良甫见她死活不肯坐在主座上,也不客气,自己坐了下来后,大家依次坐下。耿良甫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拍着龙羿斐的肩膀,开起了玩笑:“如果不是你带回来的,我还真不敢相信,我的孙媳妇是那晚喊着要烧我房子的小妖姑娘呢。”
安小妖就知道,这事太令人深刻了,耿良甫不但没有忘记,还记得很牢。
龙羿斐不但没有替安小妖说话,还顺着耿良甫的话,也调侃起她来:“爷爷,小妖的性子比羽真还难驯服。这几日,她留在旧宅,我不在身边,还要请爷爷多花些心思治治她。否则,过几日带她回王府去,她肯定会您孙子,我,跪地砖的。”
筑骨刚夹了一块排骨给殷羽真,听到龙羿斐这么说安小妖,噗哧一声笑得筷子一抖,排骨掉到了殷羽真的碗边。
殷羽真见龙羿斐好好的把自己也扯进来了,不满的叫道:“爷爷,你看,大哥欺负我。”
“好了,你这丫头,见风就是雨。如今你有筑骨*着,就别在爷爷面前叫唤了。”耿良甫轻而易举的打发了殷羽真之后,扭过头来,看着安小妖,和蔼的说道:“可怜的孩子,委屈你了。别人新婚夫妻都是时时相守,可怜你和羿斐为了朝廷的事还得分手,还污了你的名声。唉,你真是个好孩子,在旧宅不必拘束。羽真虽说是我的孙女,但她也是你的小姑子,长嫂为母,她有什么不对的,你只管教训她,不必给我们面子。”
殷羽真听耿良甫这么一说,自知大靠山现在是倾向于安小妖,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讨好的夹了一个鸡腿给安小妖。
安小妖对她抱于善意的微笑,其实,从她进入旧宅开始,就看出她与筑骨的感情已经趋于稳定。殷羽真从小被惯坏了,又会些武功,她这个性子,还真是要筑骨这样的男人才能包容,并且疼爱着。
以前,殷羽真对她恶意是为了龙羿斐,既然现在都尘埃落定的,这个小姑子的毛,就不会像从前那样难捋。
安小妖柔柔笑着,夹了另一个鸡腿,放到了殷羽真的碗里。然后,歪过头对耿良甫说:“爷爷,桌上只有我和羽真两个女孩子,爷爷不会介意的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耿良甫见一家其乐融融,哪里有什么介意的,他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道,别提有多开心。
一顿饭下来,气氛很不错。龙羿斐见安小妖与他们相处得都很好,这才放下心来。
这次回旧宅,对外宣称是将要罚弃妇面壁思过,龙羿斐还要去应付独吉允清,不能久留。所以,饭后上茶,他也只是随意的喝了两口,就要告辞离开。
安小妖舍不得,但脸面上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跟在龙羿斐的后面,从内宅走到外堂,见不能再送出去了,便捏着袖口低头不语,不肯说话。
龙羿斐哪里舍得走,本想多听她说几句话,嘤嘤软语,晚上好独自回味回味。可是,安小妖就是闭着嘴不哼声,他急得头顶冒烟,也没法子。
耿良甫见小两口的难舍难分,偏偏又犟到一起,便上前做和事佬。
“小妖,你到旧宅来住这几日,带够了衣裳没有?”
安小妖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羿斐啊!外面做事重要,晚上……咳咳,得了空……方便的时候,可以回来小睡一会……”耿良甫年纪大了,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尴尬。但他怕龙羿斐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忙起来,真把美娇娘摆在这里不管不顾的,安小妖那怨气大了,他们也不好过。
龙羿斐正有此意,忽然的听到耿良甫这么一说,脸皮滚烫滚汤的,喃喃的应着说好,又没有下文了。
耿良甫在心里哎哟哎哟的直叫唤,带兵打仗也没见这么累的,他这么一把老骨头了,还真是遇到了难题。
一时之间,大伙都没话说了,龙羿斐见时候不早,便叫上了筑骨,准备一起回去。
刚抬脚,殷羽真忽然想起星草来:“大嫂,你身边不是一直跟着个婢女的吗?怎么没带她来旧宅?这几日,谁伺候大嫂?”
“哦,星草帮我回安府取些小东西,这回子,应该过来了。”安小妖正说着,就看到有个人影从远处跑来,便指着说:“嗯啊,那就是星草。”
话音刚落,星草就抱着账本跑了过来,顾不上行礼,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姐,表少爷说先送这些最近的账本给你看看,晚些,他再送剩下的。”
殷羽真帮忙接过了账本,安小妖想起方才耿良甫曾经说起星草,便将星草到带他面前,向他介绍。
耿良甫正在与筑骨和龙羿斐说话,侃侃而谈,要他们精忠报国之类的话。正说着,听到安小妖说星草来向他请客,转身一看,一个长得标标致致的小姑娘,满头大汗的站在他面前,对着他深深一鞠躬,乖巧的说了句:“耿老将军好1
耿良甫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站在原地,激动的指着星草,哆嗦着嘴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龙羿斐和筑骨见是星草,却不明白,耿良甫为何会激动成这样。筑骨急忙扶住耿良甫,不让他往后倒地,龙羿斐赶紧搭脉诊治,见无大碍,便与筑骨一起,又将他扶回到他的卧室里。
安小妖递来温热的茶水,耿良甫喝完之后,才缓地劲来。
他老泪纵横,握着星草的手,不停的喃喃自语:“真像……你们长得真像……”
“爷爷,你说星草像谁?”安小妖不解。
耿良甫哽咽着,沧桑的嗓音里,全是浓浓的愧疚:“这丫头,长得真像……我那儿媳妇……唉……”
耿良甫自知自己杀敌无数,仇家无数,为了不祸及家人,他将他的儿子从小就送到老家,交给亲戚抚养。龙羿斐小时候,曾经见过其子,但并未见过他的儿媳妇。
所以,他见星草数面,也无曾感觉她与谁相似。
耿良甫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见星草,他突然如此激动,悲从中来,可见星草与他儿媳妇是如何的相似。
“好孩子,你今年多大了?”耿良甫问星草。
星草看了看安小妖,小声应道:“我今年十七岁……”
“如果我孙女还活着,也有这么大了。”
安小妖一听,不禁有所猜测:“爷爷,星草是个弃婴,当年,我是在隐惮寺附近捡到她的……爷爷,您孙女……:”
“我孙女……也是在隐惮寺附近出的事啊1耿良甫听罢,高喊一声,险些昏厥过去。
安小妖曾经听龙羿斐说过一些耿良甫的事迹,包括他儿子一家三口遭嘉谕国灭门的事。星草的身世一直是个谜,但与耿良甫这么一对,便觉得,这是上天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星草一直处在震惊之中,许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当她看见耿良甫白发苍苍,泪湿衣襟的样子,忽然的,感同身受,当下跪在地上,磕头喊道:“爷爷,请受孙女一拜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