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凤的那兄弟口舌还算伶俐,记忆也好,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通那人所言所语。
穆青云吐出口气,伸手扶额长叹。
如此详细,如此真实,别说是不知道武林到底什么样的老百姓,就是穆青云自己,也无奈摇头:“这骗子说的那些,我听了都认为很真。”
这话实在很保守。
司徒青霜蹙眉道:“我一个月月例二十两,师父会贴补我三十两,不过出门遇见前辈,通常是我给孝敬,前辈们倒不会给我什么红包,我都成年了,又不是小师弟。”
穆青云:“唔。”
那么说,似乎还是江南那边更豪横些。
王金凤听了弟弟的话,眼泪又飚出来:“呜,我看那岳女侠,人是年纪虽轻,弟子们却都说她好,很是感恩戴德,她人也和气,就觉得她真是个好人。”
“想我儿今年也才二十六,比他那大胡子的弟子还要小上三岁,瞧瞧人家,出手大方,穿着打扮也不差,最要紧的是,人家学了武功,当上武者,这日子过得可比咱们这些种地的滋润很多。”
“我那个晚上,抓心挠肝地想,如今这好事已经撞到我家里来了,难道这不是天上往下掉馅饼呢?”
“如果,如果在这一刻,我不能替我儿子抓住,那我就是对不起他,对不起我家老头子,对不起我这辈子的劳苦命。”
王金凤咬牙切齿,此时倒是不哭了,只觉心火沸腾,烧得人浑身上下都剧痛无比。
她身体蜷缩在一处,瑟瑟发抖,却陡然抬头,“不对,我儿,我儿在哪儿?”
穆青云皱眉,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已经匆匆拿了登记簿过来。
穆青云翻开,一目十行地看过去,还真在里面找到周睿的名字,是三天前上午十点二十分来过一趟。
最近两天,每日来拜见的各武林人士无数,其他来拜师的普通百姓也一大堆。
所有人都在大门外就被阻了。
愿意留名的会在登记簿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送各类礼物的,贵重的直接拒收,但一些信件伴手礼之类,工作人员也就做主收下,做好登记便是。
事实上真正能和穆青云拉上关系,能拿到各类人物荐书的那些人,也不会冒昧地自己跑到体育馆这边堵人。
穆青云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还个个都是名门弟子,像云朵儿,司徒青霜,他们根本没参加比赛,就是凑热闹,一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难道谁还会让他们登记?
工作人员听王金凤描述了半天她儿子的相貌和衣着打扮,一下子想起来:“啊,我记得他背了一个好大的背篓,特别重的模样。”
“我们循例也问了他来做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就是留了个名字。”
工作人员仔细一想,“他好像在咱们的报刊架子那儿停留许久,还拿走了一份报纸。”
那些报纸都是报社送的,数量很多,都是他负责整理好摆在架子上供大家看。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人拿走,他也就没说什么。
虽然免不了在背后有数落几句——这厮不知是哪里来的,如此没素质。
穆青云还没说话,王金凤吓了一跳:“这孩子知道那人是骗子了?”
一瞬间,王金凤想到很多可怕的结果,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坐起看着穆青云愣愣出神,喃喃自语,“可他没回家,我儿没回家!”
这时,钟声忽然响起。
工作人员骤然回神:“到开饭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