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好的心理咨询师,但是我非常了解你,我敢拿我后半辈子打赌,你一定有你自己的小算盘。”
丁子木没敢抬头,他低头盯着杨一鸣外套上的扣子,半晌才嗫嚅地说:“我想让他帮我催眠。”
“催眠?”杨一鸣想起丁子木的确是追问过他关于催眠的事儿,只不过在这方面,自己是个纯粹的门外汉,一辈子就蒙上过一次,还是因为丁子木当时的心理状态非常差。
杨一鸣:“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子木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想起那晚到底是怎样的。”
“徐霖不是告诉你了吗?”
“不!我要知道更详细的,非常详细,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我希望我能回忆起那个人到底是谁,或者有什么特征,我想找到那个人,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找出那个人,然后起诉他,我要让他付出代价,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丁奎强以帮凶的身份站在被告席上,我要让他老死在大牢里。”
杨一鸣的心跳得很快,他不是没想过用这个办法摆脱丁奎强如蛆附骨的纠缠和威胁,只是这样需要丁子木承受极大的痛苦,所以他选择了第二条路。他想,大不了把自己和二木的关系公之于众,让丁奎强失去要挟勒索的资本,最坏最坏也就是丢了公职被吊销咨询师的资格证。可如今这个年月,干哪行都饿不死人,再找一个工作就是了。
可是丁子木选择了第一条路。
杨一鸣觉得眼眶都在发热发酸,他觉得眼前这个丁子木已经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丁子木了,但是这个丁子木更让人动心。
这是个无坚不摧的人,一往直前永不后退。
杨一鸣在心里骄傲地说:“大丁,看到了吗,这就是丁子木,真正的丁子木!”
***
佛利德曼教授的催眠开始的无声无息,丁子木一开始躺在治疗椅上浑身紧张,眼睛盯着教授,就等着他什么时候摸出一个怀表来在自己跟前晃啊晃。可等了半晌,教授只是在一边低头敲键盘,空空的房子里只有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
丁子木疑惑地看一眼杨一鸣,杨一鸣耸耸肩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确,所谓催眠其实主要就是依靠语言的引导,要给一个语言不通的人催眠倒真是头回见。
半晌,教授才抬起头来跟丁子木说话,杨一鸣在一边小声地翻译。内容不外乎就是住得习惯不习惯,房屋的陈设,美式点心跟中式比哪个更好吃,想不想去迪斯尼……
杨一鸣敏锐地发现,这些闲聊的内容隔三差五就会出现提示性的词:旧房子、年糕、游乐园、邻居家的小狗、自行车……就敲击键盘的声音也越来越有规律,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丁子木慢慢地放松下来,很快他就在头脑里看到了一条不宽的林荫路,他顺着这条路慢慢往前走着,这条路是他从未走过的,非常安静,街道两边有装潢精美的房屋,琳琅满目的都是各色橱窗。丁子木一边看着橱窗里漂亮的展品,一边想,这次是谁找我来的呢。副人格出现的次数多了,丁子木都有了经验了,虽然是幻境中但他也能在潜意识里认识到这是有人在找他。
果然,走过一个小小的花坛,丁子木看到徐霖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吃一个蛋糕,大丁坐在他身边,眉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但是眼睛始终不曾离开徐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