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木说:“谢谢你爱我,明年我会好起来,然后好好地爱你。”
丁子木的话音甫落,不等杨一鸣做出任何反应就倾过身子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杨一鸣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四周围瞬间暴起小声的惊呼,但是他顾不得,因为丁子木已经伸手紧紧揽住他了他的肩膀,一只手直接压住了他的后脑。杨一鸣循着他的力道迎上那个火热的吻,在这个寒冬的深夜,迎着山顶呼啸而来西北风,杨一鸣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等杨一鸣抬起头来时,他甚至觉得有点儿轻微耳鸣:“二木,你胆子……可够大的。”
丁子木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的确是不怕,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自由,人与人之间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每个人的做出的每一个言行都需要往后想三步往前想五步,可唯独他丁子木不用。他的世界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个人,谢天谢地,这几人都足够理解他和支持他。
“杨老师,”丁子木眨眨眼睛说,“这是您教我的啊,忘了?”
杨一鸣苦笑不得:“我的确是教你要勇敢,不过你也忒勇敢了点儿。”
丁子木用下巴指指周围:“谁在意?”
杨一鸣往周围一看,果然,短暂的惊讶过后,大家都淡然处之。情侣们拥抱在一起取暖看景,谁也没往他们这边多瞟一眼。
“能半夜跑到山顶来吹西北风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杨一鸣笑着把丁子木抱得再紧一点儿,“冷吗,我们回去吧,被窝里不比这儿暖和?”
丁子木点点头:“我们回家吧。”
***
深夜的街道车辆稀少,杨一鸣把车子开得飞快。丁子木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说:“杨老师,其实我也过过一次元旦节。”
杨一鸣对丁子木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蒙了;“什么意思?”
“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那年元旦,我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笔钱,大概有五千块。我妈不敢告诉丁奎强,就偷偷地跟我说,让我12月31号学校开完联欢会后悄悄地到胡同口的凉粉店等她。我记得那天天特别好,晴天,她先带我去吃了必胜客——杨老师,您知道,我坐在必胜客里面的时候都不敢动,生怕动一动梦就醒了。然后我们去买了衣服,我妈妈不敢给我买大衣,因为大衣穿在外面丁奎强能看出来是新的,她给我买了秋衣秋裤和毛衣,里面的衣服丁奎强看不见,他也从来不关心我穿什么。然后带我去了游乐园,冬天啊,好多游乐项目都不开,而且还冷的要死,但是我高兴疯了。等到晚饭的时候,她带我去吃了一顿米饭炒菜,桌面上的菜我到现在都记得。”
丁子木陷在回忆中有点儿恍惚,说话的速度都慢了很多:“回家前,她把剩下的一千多块钱用信封装好,然后拆了书包的衬里,又从门口给人扦裤边的小裁缝店借了针线把钱缝进了书包里。她说,万一被丁奎强看出来我买了新衣服,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说书包还有钱,那钱要攒起来买书的。”
杨一鸣攥着方向盘,努力把车开稳,指节都在泛白。丁子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下来,看着窗外一盏一盏的街灯。
半晌丁子木说:“结果丁奎强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其实那新毛衣是蓝色的,特别显眼,可他居然真的没有发现,那一千块钱就一直放在书包里。”
杨一鸣轻轻咳嗽一声,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丁子木沉声说:“后来,那钱用来给他妈妈办丧事了,正好够租车的。”
杨一鸣一脚刹车踩下去,车速立刻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