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本,我发疯般地抓起电话,按照封底上印着的电话号码给出版社打了过去。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泪水像瀑布一般爆发出来,心也早就裂成了一片片碎屑。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您好,这里是花草出版社。”
“请告诉我拇指姑娘作者的联系方式。”
“什么?”
“拇指姑娘,拇指姑娘!鲜花王国王子!联系方式!”
“请问您有什么事?”
“别再问了!告诉您,我,我就是尹宰英!我现在必须要见那个人!我就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就去留学了的傻瓜!”
我按照出版社工作人员告诉的号码打了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我打了又打,拨了无数次的电话,可一直都没有人接。真急人!最后我再次打电话到出版社,问到了他的地址。
记下出版社透露的地址,我便急匆匆地去找恩谦。
猛然地,我想起了书店里抱着拇指姑娘那本小说泣不成声的女孩的声音。
“那个女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去留学了?怎么会这样?”
坐在出租车里奔向出版社提供的地址,一路上我哭了又哭,根本没办法止住眼泪,只好让它恣意地流淌。我能做的只有紧紧地把拇指姑娘抱在怀里,伤心地一哭到底。
——你该有多辛苦呢?一个人伤心成什么样呢?傻瓜,不会每天都在哭吧?
下了出租车,我找到一二八番地,按响了门铃。
——这里就是恩谦住的地方吗?恩谦,我来了,宰英回来了,豆那个傻瓜终于回来了。
“哪位?”
“我是来见金恩谦的,我叫尹宰英。”
大门开了,我走进房间,一股寒气笼罩着全身。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大厅里,对着一个相框仔细地端详着。相框里是盛开的花丛,当中坐落着一座白色的宫殿,还有一位王子和小小的拇指姑娘。一眼就看得出来,相框里描述的是“拇指姑娘”的故事。
“是恩谦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
“好久不见。”
与我的预期不同的是,那个男人并不是恩谦,而是泽勤,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泽勤?”
“书,你看过了?”
“怎么回事?他们说这里是作家的地址,恩谦在哪儿?”
“这里是我家。”
“什么?你家?什么意思?难道拇指姑娘是你写的不成?”
“不,是恩谦写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得明白点儿?”
“我只不过是替他出版了而已,把恩谦的日记结集在一起送到了出版社,仅此而已。”
“那恩谦在哪儿?难道难道”
拜托,不要啊!
“在江原道的医院。”
上帝保佑!太感谢您了,让我的恩谦活了下来!
三年来,我第一次坐在泽勤的车上,向恩谦的身边靠近。我的手和脚都不住地发抖,紧张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泽勤缓缓地对我说:
“他做了肾脏移植手术。”
“”“开始以为很顺利,可后来却出现了合并症。”
“什么?你说什么?”
“到现在已经昏迷两周了。”
“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认为没有希望,可他还是一直在呼吸,已经坚持了两个星期。医生们都说是个奇迹。”
我简直不敢相信!昏迷状态?
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泽勤下面的话又让我哭了好一阵子。
“想来想去,那家伙肯定是在等你,想最后再看你一眼,才一直坚持着不肯走。”
说完以后,泽勤的泪水不停地流着。
别这么说,泽勤。恩谦是不会死的,他绝对不会死的,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离开,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一句话盘旋在我的脑海中不肯离开,那是书中最后一章的一句话。
——没关系的,我会等着你,一直到死。
到了医院,我下了车,跟泽勤一起来到203号病房门口,门上鲜明地写着“金恩谦”三个大字。我轻轻地推开了门,推门的过程中,被各种各样的机器和氧气罩包围着的可怜的恩谦进入了我的视线。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谁来告诉我,
这是个梦,
拜托!
快对我说,
这可怕的场景,
只是个噩梦。
“恩谦,让你失望的尹宰英,终于来了!”
一步,一步,每挪动一次脚步,我都觉得无比的痛苦。我必须将恩谦被病魔折磨的惨相看在眼里,这样的现实对我来说太残酷。那苍白的面容和瘦骨嶙峋的身体在对我讲述着他与病魔抗争的惨烈经历。他原本就很瘦,现在更是瘦得惊人。
——哇,我的恩谦还是和以前一样迷人!不过也是必然,人的外貌怎么可能变呢?我呢,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见过比恩谦更帅的人!
我知道自己应该笑,应该一直给他看自己幸福的样子,可奇怪的是眼泪完全不受控制。
——恩谦,恩谦。
以前我这样叫的时候,你不是总是叫一声“豆”表示回答的吗?赶紧像以前一样回答我啊,像以前一样威胁我,笑给我看啊!别这样吓我,恩谦!
其实我现在很想发火,很想指责他当初的隐瞒和不辞而别,很想警告他以后再也不许犯同样的错误,可是我却没有说。我之所以没有说,不,之所以不能说,是因为我想最大限度地去理解恩谦那颗已经满是伤痕的心。可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我却没能陪在他的身边,这让我怀有深深的负罪感。
——哪有人听了别人的愿望,自己偷偷跑去实现的?太过分了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感谢你满足了我所有的愿望。
我握住了恩谦那骨瘦如柴的手,用两只手紧紧包围着那份温暖,贴在了自己脸上。
——好想你,想你想得要发疯。我才是那个没能信守诺言的人,真对不起。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会把你忘掉,结果却丝毫没能忘记,很可笑吧?自己对自己说要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可是却总是在心里拿他和你作比较。我解除了婚约,就是想像今天这样回到你的身边。我还不算太晚吧?恩谦,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再对狠心的尹宰英叫一次那可爱的名字,哪怕一次也好,可以吗?
这时,恩谦紧闭着的双眼里滑下了一串泪珠。看到他的泪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痛哭了起来。
“恩谦,恩谦!”
“宰英,看来他知道你来了!”
泽勤把恩谦脖子上戴着的东西拿给我看,那是和我无名指上的一模一样的戒指。
“他连一次也没摘下来过。”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要是我再早点儿来该多好!不,要是我再坚持一下,留在韩国该多好?当时有艰难到非要去外国逃避的地步吗?当时真不应该离开,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应该找到你,不应该相信你的!
“我爱你,恩谦,我只爱你一个人。赶紧帮我完成另外两个愿望吧!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到海边奔跑吧,还有,做我的新郎吧,恩谦!”
——恩谦,你还不知道吧?你知道为什么上帝没能遵守和你的约定吗?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按照你的请求,在我的记忆中把你抹去吗?因为他想信守和我之间的约定,因此才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我们的约定,就是让我永远爱着你,让我在你身边,为了完成这个承诺他才没能实现你的请求。所以,不要对上帝太失望,好吗?
“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恩信和恩别了。恩信进了青少年国家足球代表队,恩别也很不错哦。他们都实现了跟你的约定,无论是恩信还是恩别。所以恩谦,只要你也信守诺言就好了,他们两个都说到做到了,只有你还没有变得幸福。现在只要你能生活在欢笑中,一切就圆满了。不再是那个悲伤的伪装者,而是真正从心里感到快乐和幸福。还有
“让尹宰英也回到你的生命里吧,再也别离开我了!”
听到我来的消息,南植也急火火地从水原赶了过来。还在训练的恩信也来了,还有恩别。尚熙也第一次来到了恩谦住院的医院,荷娜也来了。
——恩谦,你看啊,大家都来了,我们又聚在一起了。
“对不起,恩谦,我当时不知道昏倒在宾馆里的人就是你。要是当时甩开老妈的手跑过去,也许早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哪怕去看一眼也好啊!还有,恩谦,我也不知道送给我玩具熊的人就是你,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得到的奖品。回想起来,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真的对不起,恩谦,我也不知道当我醉倒在你家门前的那次,把我背回家的人就是你。我真是个傻瓜,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是通过恩谦的日记才知道了这所有的事情,我还是感到很幸福,我的爱并没有付诸东流。虽然以前没意识到自己生活在如此博大的爱意之中,不过现在我了解了,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上这份爱的分量。我还知道了自己从一开始就得到了恩谦的爱,这让我感到莫大的幸福,当然,幸福里也夹杂着悲伤。
我一整夜都没合眼,一刻也没离开过恩谦的身旁。等到凌晨的时候,其他人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一直望着恩谦的我也开始有些恍惚。
“豆!”
一个人叫醒了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恩谦!
“恩谦!你醒了?我是宰英啊!”“可以抱你一下吗?”
“好。”
恩谦拥抱着我。
“我一直在等你,不看你一眼说什么也舍不得走。”
“走?去哪儿?”
“真是太好了,终于又看到了你。”
“你在说什么啊,恩谦?”
“我现在才终于觉得幸福。我先去了。”
“什么先去啊?你去哪儿?”
“恩谦!”
竟然是梦!我不敢相信。
心在疯狂地跳着,我被一种力量驱使着站起身来要去叫护士。就在我打开病房门的那个瞬间,嘀——一声长长的、我最最不想听到的机器的鸣叫响了起来,随后是一群混乱的声响。
“哥!哥!”
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冲到了恩谦的床前。
“大哥!你醒醒啊!大哥!大哥!”
“金恩谦!恩谦!恩谦!”
所有人都发疯般地呼唤着恩谦。我还没能迈出脚步,呆呆地抓着门把手,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站在原地。
——那算是告别吗?那就是我们最后的对话?那拥抱时的温暖,难道只能成为最后的回忆?我们才刚刚见面,难道最后的相聚就只有那短暂的几秒钟吗?别这样,你不可以这样的,别这样对我
很快地,护士和医生们就都围到了恩谦身边,各自忙了起来。我无法控制无力的双腿,握着门把手坐在了原地。我没办法张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眼睛望着恩谦的方向。
“恩谦他”
“院长,不是吧?不会的,您快说不是啊!”恩信颤抖的声音刺痛着我的耳膜。
——恩信,不会的。不可能的,不会的!
可是跟我们的愿望相反,跟我们期待听到的答案相反,那个被称做院长的人拉起了白色的被单,用它盖住了恩谦的脸。
——不可以!不行!不可以的!
“呜”
尚熙来到我旁边,抱着我哭了起来。
“哥,起来!快起来啊!哥,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今天进了国家队了!金恩信从今天起就是青少年国家队的球员了!哥,你睁开眼睛啊!快起来啊!”“宰英,这可怎么办?恩谦他,恩谦他”
“尚熙,他骗我们的,恩谦在演戏骗我们的,别信他,小心被他骗了。千万别信!”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来到恩谦床前。
“谁让你们给他盖这个东西的?恩谦会觉得闷的!”
我一下子把白被单扯了下来。
“宰英,我们也感到非常遗憾,不过恩谦他已经走了。”
“别开玩笑了,这是谁说的?恩谦在跟我们开玩笑呢,看大家都在,他故意跟大家开个玩笑而已。您是医生,怎么能先被他的演技骗了呢?”
后来,医生和护士们都离开了病房,漆黑昏暗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还在坚持着。
“我得抱着恩谦,他好像冷了,身上都凉了。”
“宰英”
“泽勤,有没有厚一点儿的衣服?恩谦冷了。”
“尹宰英!别这样,你这样的话恩谦是没办法放心地走的。”
“去哪儿?恩谦应该待的地方只有我的身边,你要让他去哪儿?”
“宰英,你怎么这么不懂他的心呢?我们全都能理解,你怎么可以不明白?”
“”“他一直在等你,想在临走之前再看你一眼,所以才坚持再坚持,等到了现在。两周之前他就应该走,可是恩谦却拼命挣扎着坚持了一天又一天。是你,这一切都是为了等你啊!”别再说了!
“恩谦,我现在已经够害怕、够难过了,到此为止吧!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就算你不这样,我也已经足够心痛了。”
“把他送走吧,别人都不行,只有你去送他,恩谦才能走得安心。吴泽勤、崔南植、林荷娜、金恩信、金恩别,这些人都不行,必须由你,宰英,微笑着把他送走,只有这样他才能没有任何遗憾地离开,知道吗?你一定知道他受了多少苦,他活得多么艰难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那就送他走,让他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去休息吧。全靠你了,宰英,现在就把他送走吧,我们一起放他走吧!这片土地,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他一定早就厌倦了,他过得实在太辛苦,肯定早就不想继续待下去了。把恩谦送到更好的地方去吧,再不让他离开我们,我们就实在太贪心了。他太累了,让他去休息吧,让他彻底地好好休息一下。”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这个世界怎么能这样?他一直都在受苦,从来都没体会过舒适的生活,怎么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呢?连一次都没能跟同岁的小孩子一起玩儿过,也没有机会对父母撒娇,这样的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我简直快疯了,想想就受不了!求你了,快起来吧!睁开眼睛啊,金恩谦!宰英现在要疯了,我要疯了!你就这么死了也太委屈了,怎么可以这样?你困了?是在睡觉吗?你就不觉得委屈?恩谦,快起来,睁开眼睛吧!我们结婚,好不好?结婚之后你就在我的身边,在我身边过幸福的生活,哪怕一天也好啊!跟我一起幸福吧,只要一天就好!恩谦,求你了,快起来,睁开眼睛吧,求你了!”
我抓着恩谦冰冷的手哭个不停,突然,恩信来到我面前跪了下来。
“宰英姐,送我哥走吧。”
“恩信,真的要让他走吗?”
“对。像泽勤哥说的一样,我可怜的大哥现在也许真的想彻底休息一下。”
“我犯了那么多错,还没得到他的原谅,怎么能就这么让他走呢?”
“别担心,我哥他早就原谅你了。还有,还应该谢谢你送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恩信把我扶了起来,我伸手抓着洁白的被单。看来真的应该放手,让我那可怜的爱人离开了。我把他那双瘦弱、无力、苍白的手放在他身体两侧,最后一次抚摩着他那白净的脸庞。
“你先去吧。”
我缓缓地拉起了洁白的被单。
就这样,我亲手送走了恩谦。
恩谦,
我的爱人,
我最初的爱和最后的爱。
恩谦,
好好休息吧,
再也不要如此辛苦。
如果有来生,
一定要有优越的家世,
别再被贫穷所累,
做个有钱人。
穷苦的,
我的爱人,
再见。
一路走好,
我的爱人。
哥,
我是恩信。
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可是不知你是否看得见我。
哥,我就站在你面前,看得见我吗?
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哥,我明年就二十二岁了,是个大人了吧?
记得你总是对我说,
搞体育的我比你更加辛苦
其实不是这样的,你比我辛苦得多。
哥,对不起,
不懂事的弟弟没发觉你的病,只顾着自己的训练。
哥,对不起,
我从来没想到你的早晨都是在哭泣中度过。
哥,我好难过。
以前这样叫你的时候,你总是会微笑着答应
可是现在不管怎么叫,你都没有任何回答。
哥,哥,你是我的父亲,哥!
你又是我的母亲,哥!
虽然这样说会冒犯已经离去的父亲,
不过在过去的日子里,对我金恩信来说,
金恩谦既是父亲,又是母亲。
哥,我现在寄给你的这些信,
其实是从初中开始直到现在,
每年父亲节的时候我写给你的。
我好后悔,后悔没有当时就拿给你看,
而是傻傻的觉得不好意思,全都放在了书桌的抽屉里。
哪怕给你看一次也好啊!
哥,如果有来生,
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所以那时请你慢一点离开,
不要像这次一样走得这么匆忙。
到时候我会做个平凡的人,一直守护着你,
到时候我不会再去搞体育,会时刻陪在你身边。
或者,到时候我可以当你的父亲,
让你过上舒适的生活。
不管你是整天打架的黑社会也好,
还是学习成绩不好的坏学生也罢,
到时候我金恩信都会作为父亲保护你的。
哥,你是世界上我最最尊敬的人,
我爱你。
感谢你把我培养成了一个优秀的人,
安息吧!
——金恩信敬上
大哥,我是恩别。
你现在走在去哪里的路上呢?
腿还疼吗?鞋子都穿好了吧?
衣服呢?衣服有没有穿得暖暖和和?
大哥,恩别这次又得到了奖学金,
十八岁的恩别已经上了大学二年级,正在努力地学习着。
学校已经同意将来资助我读研究生,
让我放心学习,
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同意资助我,我觉得好感动。
可是我现在很难过,因为照顾了我十八年的大哥不在身边,
世界上只剩下我和二哥两个人相依为命。
你一定不知道我努力学习的最大理由吧?
并不是因为要报复妈妈,
而是因为大哥你。
每次你来给我送零用钱以后,
我都会看着你的背影暗下决心:
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优秀的人,
为了到时候能报答你的恩惠,我才一直努力到如今,
哪怕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也不觉得辛苦,
只要想到将来能给大哥更好的生活。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早离开呢?
对不起,对一直支持着我的大哥,
我只是带来更多的负担。
让我们来生再见,一定,
到时候大哥、二哥和我,
我们三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大哥,谢谢你,
让恩别成为这样一个优秀的人。
答应我,在那边的世界里一定要得到幸福,
一定要多多享受今生欠缺过多的自由。
爱你,
你的妹妹恩别非常非常的爱你。
——金恩别
喂,你这疯子,
浑蛋,一想到你我就忍不住想骂。
从头到尾,你怎么一直都是这副德行?
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到死都不完成我的心愿?
别因为我骂你而生气,你也知道,这就是我。
恩谦,恩谦!喂,金恩谦!
伪装者也好,变态也好,什么都好,
为什么不再活一段时间?
再坚持一小段时间也好啊!
世界上最无情的人就是你!
不对,算了,前面的都删掉吧
到了那边一定要多睡点儿觉,
再也别出去打工了。
要是那边最大的官指使你去干活,
告诉他再啰唆吴泽勤就干掉他!记住没有?
就说我说的,你过去几年干了太多的活,
现在可以不用再干了。
一定要对他说,听见了吗?
谁还敢废话,
我和南植就去废了他。
你金恩谦,
是世界上最有权利好好休息的人。
在这个变态世界里辛苦了一辈子的我的朋友,
我从来都没能好好照顾到的我的朋友
我这辈子唯一的罪就是没能把你照顾好恩谦,以后我们再相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