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原吉下意识就道:“当然是以诗书……”朱元璋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你爹娘拿诗书喂养你?”
“咳咳……”文原吉有些窘迫,忙道:“家里有一些些的土地。”
“噢。”朱元璋道:“多少亩?”
文原吉道:“不知。”
朱元璋怒道:“家里有多少土地,你也不知?”
“真不知道。”文原吉要哭了:“地太多了,算不明白。”
朱元璋冷笑:“圣人有一句话,朕忘了,叫什么什么正心、诚意……”
文原吉长长松了口气,立即娴熟地道:“这一句出自《礼记》,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也。”
朱元璋道:“对对对,就是这一句。文卿家啊,你家里多少地也不清楚,怎么齐家?家都没有齐,还奢谈什么治国?这治国的道理,你能明白吗?”
文原吉脸色一变,一时瞠目结舌。
朱元璋温文尔雅地道:“无妨,你读书好,虽然齐家尚显欠缺,不过不打紧,你聪明,学东西快,将来还是大有可为的。”
文原吉尴尬地点点头:“臣一定谨遵陛下教诲,修身养性……”
朱元璋摆摆手,打断他:“你算账算的不好,这样吧,以后你就来这百户所,朕敕你为百户所佥书,这百户所里头粗人太多,需要像你这样满腹经纶的人协助。”
说着,他便看向邓千秋道:“邓千秋,以后他就是你的副手了,你以后好好教一教他算术,免得他家里几头牛,几亩地也不晓得。”
邓千秋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文原吉则是直接愣在原地,脸上又青又白。
他呆若木鸡一样不做声,他可是侍御史啊!虽然品级不高,却也算是清流,而且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到了这百户所,虽说佥书也算文职,可实际上却是正七品的丘八罢了。反正朝中没人认这佥书是文官。
换一个角度来说,侍御史的上头是当朝太子。而签书的上头却是邓千秋这个狗一样的百户。
他犹如一下子跌入了冰窖,感觉寒气从底而上的漫然了他的全身,令他顿觉得偷心凉。
朱元璋瞥他一眼道:“以后好好给朕算账,知晓了吧。你怎么不吭声?”
文原吉还呆立在原地。
朱元璋伸手,在他的脑壳上直接给他弹了一下脑瓜嘣。
文原吉打了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
“好啦,朕要摆驾回宫了。”朱元璋看向朱标道:“太子也回春和宫吧。你是太子,难道成日留在此?文卿家,你今日就在此上值……”
文原吉:“……”
他想张口拒绝,却最终在陛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下,没敢吭出半声。
临走的时候,朱元璋忍不住指了指远处的文原吉,对朱标道:“这一路来,叽叽喳喳,朕忍他很久了,大儿,你平日怎么受得了?”
朱标面色平和地道:“父皇,他并没有犯错,为何要这样对待他?”
朱元璋严肃起来:“大儿这是什么话?难道侍御史任了佥书就是贬谪吗?这百户所这样要紧,关系到了商税如此重要的财源,朕给邓千秋安排一个好助手,怎么就变成了贬谪呢?”
朱标苦笑以对:“难怪,邓千秋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嗯?”朱元璋一愣,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朱标解释道:“朝廷的税源取之于农赋,那么父皇即便厌恶士绅,也不得不给他们优待,因为他们是我大明的经济基矗同样的道理,倘若朝廷的税源来自于商贾,那么父皇也会自然而然,觉得商户和蔼可亲了。这不在乎父皇的性情好坏,不以父皇的意志而转移。”
朱元璋好像一下子,被洞穿了心事。
他细细咀嚼着这番话,觉得很是有理,于是颇有几分激动地道:“真是有大才干的人,依朕看,可比一万个文原吉,他还说了什么,快快说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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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