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亨心头打着如意算盘,笑吟吟地道:“哎,男儿大丈夫,怎么什么事都指着自己的爹呢?你爹有他的前程,你也有你的前程!无论如何,你的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总是不教邓兄弟吃亏的。今日我陆某人放一句话在此,三年之内,保你一个千户,你现在年纪还轻,等你升千户的时候,那时你也算是我大明最年轻的千户官了。”
邓千秋此时不得不佩服,这些糖衣炮弹,实在厉害,那胡惟庸能拉拢这么多人,确实有他的道理,金银、美女、前程,人家是舍得下本钱的。虽然……总是见不得实在的东西,可这些许诺,就足以让人心动了。
若不是两世为人,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邓千秋觉得以自己的心性,是一定把持不住的。
他讪笑着,正要回应。
突然外头人声嘈杂起来。
而陆仲亨本以为邓千秋已是动心,心中正暗喜,此时听到外头嘈杂,不由皱眉。
他只差最后一口气,便要让这个小子束手就擒了,怎的又生了什么事端?
就在此时,外头一个随陆仲亨来的亲兵急匆匆地进来,慌忙道:“两位侯爷,有宫里的人来了,有宫里的人来了,似是朝这儿来的。”
陆仲亨和费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心里都不由得紧张。
他们觉得自己不知造了什么孽,但凡来了姓邓的小子这儿,总是会和宫里头沾一点边。
于是陆仲亨看向亲兵问:“来的是什么人?”
亲兵道:“好似是宦官……”
呼……
陆仲亨暗暗长舒了口气,上一次来的是马皇后,让他和费聚二人小心奉陪了小半天,幸好现在来的,只是区区宦官。
那就不怕了。
陆仲亨心情舒畅多了。
于是露出笑容道:“邓兄弟,你不必顾着咱们兄弟二人,赶紧去接客吧。”
邓千秋此时也是好奇怎的宦官来了,噢了一声,便忙往庭院去。
这邓千秋一走,费聚便凑上来,挤眉弄眼,低声道:“陆兄,咋还承诺给他送三千两银子……”
陆仲亨小心翼翼地左右瞥了一眼,才低沉着声音道:“你啊,若是不承诺送他银子,回头和胡公怎么说?”
这费聚听罢,反而急了,皱眉道:“胡公那边,咱们若是报个五千一万两,他必定舍不得,到时……咱们手里能落几个钱?这不是白费了功夫吗?统统都便宜了这邓千秋。”
陆仲亨则是胸有成竹地道:“你放心,我有主张,到了胡公那就报三千两,至于邓千秋这儿……到时候再说。”
费聚顿时意会,眼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不过他想了想,忍不住道:“既然如此,咱们兄弟为何还要费这个气力,跑来跟邓千秋说这三千两的事?这事不该和他说,咱们到时候直接找胡公,就说邓千秋索要三千两就是了,何须多此一举?”
陆仲亨听罢,顿时怒了,鄙夷地看了一眼费聚,气咻咻道:“这是什么话?咱们跟邓千秋说了,转过头去寻了胡公,从胡公那儿拿了银子来揣自己怀里,这叫过一道手,叫捞油水,叫损耗,叫雁过拔毛。可若是无中生有,平白跑去寻胡公索要银子,那就缺了大德了,这是不将胡公当朋友,叫做招摇撞骗……”
陆仲亨直气得身子发抖:“你想想看,胡公将咱们当腹心,咱们这样招摇撞骗,那还是个人吗?你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侯爵,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咱们干这样的事,能安心吗?我陆某人,平生最恨的就是招摇撞骗之人,这等事,想想都教人恶心,啊呸1
费聚听罢,反而心怯了,不自信地点点头:“陆兄说的对,是我孟浪了。不过……到时咱们给邓千秋多少?”
陆仲亨面色平静,眼皮子抬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给个一两百两吧,咱们不能太占他的便宜1
费聚:“……”
不过很快,二人就被庭院里的喧闹所吸引,于是忙出了宅子,却见有宦官在几个禁卫拥簇下来,见了邓千秋,面上带笑,扯着嗓子道:“仪鸾司百户官邓千秋接旨意。”
陆仲亨与费聚忍不住四目相对,他们有点懵。
这宦官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晓谕仪鸾司百户官邓千秋:历朝历代,恩荣莫过于军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征伐之要,莫过于粮饷。仪鸾司百户官建言献策,于此之北征大军捷报关系重大,俺赏罚分明,特敕邓千秋世袭千户,好教其子孙永享大明恩荣,世代恩养,与国同休。又赐邓千秋丹书铁券一对……”
丹书铁券……
一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