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属下认为应该尊重一线的同志的意见。”余平安说道。
齐伍看了余平安一眼,戴春风此前明明说了‘乞巧花’很谨慎,从不发表个人观点看法,来电也只是转述了‘陶慧宗’方面的话语。
而现在在余平安的口中,此却成为了‘乞巧花’的意见。
当然,也就仅仅是看了一眼,齐伍并无意纠正余平安的说法。
余平安与齐伍都看向戴春风,他们两人也至多是发表一些观点和看法,以供戴春风作为参考,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戴春风自己。
“不必干涉陶慧宗、高庆武二位先生猎取情报之行动。”戴春风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做出了不干涉的决定。
正如余平安以及齐伍所说,此等机密条约,只有局内人可以接触到,其他人根本无法触及,即便是想要协助也是无能为力,倘若是强行协助,反而会弄巧成拙。
……
“好,现在我假定陶慧宗、高庆武二先生能够成功取得汪氏与日本人之密约。”戴春风沉声说道,“如何护送他们以及文件成功离开上海?”
余平安与齐伍都是精神为之一振,他们都知道,这才是最重要的那一步!
“首先要确定离开上海的交通工具,是飞机还是火车?”余平安说道,“亦或是通过水路?”
“离开的路线呢?”齐伍则是问道,“是直接回重庆,还是转道香港?”
齐伍问的问题就更加直接一些了。
“经过香港转回重庆。”戴春风说道。
“飞机吧。”
“轮船!”
余平安和齐伍略略思索后,几乎是同时说道。
说‘飞机’的是余平安,说‘轮船’的是齐伍。
戴春风看了余平安以及齐伍一眼,却是忽而笑了。
余平安有过从香港搭乘客轮秘密去上海的经历,而齐伍则有过从香港经停广州后飞往上海的经历。
现在,都是有过亲身体验的两人,却给出了另外一个答案,反而对于自己的宝贵经验只口不提。
当然,推荐别个交通方式,或许反而也说明了这是两人的经验之谈。
“无论是哪种离沪方式,重要的是能成功离开。”戴春风思忖说道。
齐伍与余平安皆是点点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戴春风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齐伍看了戴春风一眼,看到戴春风点头后,他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后,然后猛然拉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的是毛瞬,他被戴春风、齐伍以及余平安三双眼睛盯着看,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先生,急电。”毛瞬说道。
齐伍从毛瞬的手中接过蓝色的铁架文件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心中一动,面色上则是平静如常,摆了摆手。
……
毛瞬赶紧关门离开。
齐伍这才将文件夹递给戴春风,表情严肃说道,“局座,‘乞巧花’急电。”
“译电。”戴春风立刻说道。
须臾,齐伍将电文译出,他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然后是狂喜,“局座,大喜啊。”
话音刚落,电报纸就被戴春风一把夺过去了。
确实是大喜,天大的喜事。
‘乞巧花’发来密电,表示陶慧宗秘密联络她了,告知她,他与高庆武已经在昨夜成功将汪填海与日本人所签订的卖国条约暨《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搞到手了。
“好极了。”余平安从戴春风的手中接过电文,低头一看,也是大喜说道,“密约到手了,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了!”
戴春风与齐伍皆是点点头,最关键的一步迈出去了,然后就是最重要的最后一步了:
如何安全的离开沪上。
‘乞巧花’在电报中说,高庆武以及陶慧宗都是汪氏手下大将,两人备受瞩目,甚至不排除有日本人亦或是七十六号在暗中监视。
“我是认同‘乞巧花’的判断的。”齐伍说道,“日本人对于汪系的人也是百般提防的,至于说汪填海,此人看似儒雅,实则多疑善变,无法排除他手下这些人有秘密监视的可能。”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离开上海?”余平安说道,“而且是在敌人的密切盯防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上海。”
“这个很难。”齐伍说道,他的表情很认真,思索着,忽而看着戴春风说道,“局座,在上海滩有这个能力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护送人离开上海的人并不多。”
他忽而笑了,说道,“幸好,咱们自己就有这么一位。”
“找肖勉吧。”余平安也是说道。
戴春风闻言,略略思索,及后,他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说道,“拿到密约的陶、高二位先生,配得上一次冒险。”
确实是冒险。
不管程千帆在法租界多么有能量,不管他有多大的把握完成此任务,这件事本身就是一次冒险。
高庆武、陶慧宗二人的失踪,本就会引来整个上海滩的动荡,引来汪氏以及日本人方面的震怒。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与高庆武、陶慧宗接触到的人,都有可能在敌人疯狂的查勘下露出马脚。
虽然这冒险,实际上暴露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对于潜伏特工而言,面对微乎其微的危险,都要格外警惕。
因为,百分之零点零一和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几乎是同样的,没什么区别。
不过,也正如戴春风所说,这样的陶慧宗和高庆武,以及他们所拿到的《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值得上一次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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