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程千帆斩钉截铁说道,他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但凡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英法都会尝试。”
他嘴角上扬,一抹笑意攀爬,“反正死的是波兰人,而且波兰人对于被灭国应该早就习惯了。”
今村兵太郎点点头,他对于心中的那个猜测多了几分把握,然后他忽而笑了,指了指宫崎健太郎,“你啊,这张嘴巴。”
他摇摇头,“波兰人对于帝国还是颇为友好的。”
波兰是最早承认满洲国的欧罗巴国家之一,这一点,帝国还是较为满意的。
“波兰人,惯会依附强国。”程千帆笑着说道,“将来蝗军游猎欧罗巴,未尝不可以考虑扶持一个波兰国。”
今村兵太郎哈哈大笑。
虽然理智告诉他,宫崎健太郎说的这种情况还是颇难实现的,但是,只是畅想一下就令人迷醉啊。
……
岑旭‘招了’。
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的岑旭,忽然艰难的开口,‘我说’。
菊部宽夫大喜,“很好,岑先生,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是红党。”岑旭有气无力说道。
菊部宽夫满意的点点头,他的猜测是对的,此人果然是红党。
“我的代号是……”岑旭说道,声音很低,气若游丝。
“快,放他下来。”菊部宽夫大惊,喊道,“医生,去喊权田医生。”
有特工手忙脚乱的将岑旭从刑架上放下。
菊部宽夫走上前,他蹲下来,扶起看起来情况不妙的岑旭,急切问道,“你的代号是什么?你的上级都有……啊啊啊啊啊!”
菊部宽夫捂着脸颊发出野兽一般凄厉的嚎叫。
其他特工见状大惊,冲过来又踹又拉,好不容易将菊部宽夫救下。
“噗!”岑旭将口中的血肉吐掉,他的心中是遗憾的,他的目标是菊部宽夫的脖子,却是因为没有力气,被菊部宽夫下意识一挡,只咬到了菊部宽夫的脸。
“果然,臭的!”岑旭说道,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轻蔑的笑容,就那么的看着捂着脸颊、用仇恨至极的目光看着他的菊部宽夫。
“巴格鸭落!”菊部宽夫被彻底激怒了,他拨开枪套,拔出南部手枪,关闭保险。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岑旭坐在地上,他攥紧双拳,举起,发出最后的呐喊。
砰砰砰砰!
菊部宽夫直接清空了弹匣,他看着被自己打成了马蜂窝,仰面倒下的岑旭。
“巴格鸭落!”犹自不解恨的菊部宽夫,又一把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军刀,对着尸体疯狂噼砍,“死吧!”
……
“死吧!”程千帆咬着牙齿,发出低低的怒吼。
‘第六师团’的番号,险些令他在今村兵太郎面前失态,好在他非常及时用言语神态化解。
他掀起车帘,看车窗外。
夜已深。
路灯昏暗。
他迫不及待的将刚刚到手的长沙战事的军情上报,他无比期待自己的这份情报,能够帮助到第九战区的虎贲之士,可以为我死难同胞手刃彼獠!
此前接到了重庆军统局总部来电,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查证日军真实用兵目标,以及更进一步获取日军军事部署。
程千帆回电重庆: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效忠局座,效忠党国。
实际上,程千帆并未打算蛮干。
譬如说盗取日军此次军事行动的军事部署图,他从未想过此种可能。
此等规模的战役,涉及到几十万人的大战,且不说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很难在此时直接接触到在沪日军高层。
即便是有机会接触到日军高级将领,即便是这名日军将领是要参加此次战役,手中有军事部署密函,这也是他几乎不可能接触到的。
就比如说今天,他即便是机缘巧合见到了斋藤弥太郎,如果他始终打的主意是从斋藤弥太郎这里盗取军事情报,这根本不可能,即便是搭上他暴露了、就此殉国的代价,也几乎不可能有机会。
故而,程千帆从得知斋藤弥太郎在今村公馆,他便即刻有了即时计划:
获得顺其自然去今村公馆的机会,然后见到斋藤弥太郎,进而是想办法从斋藤弥太郎以及今村兵太郎口中得知日军军情部署情况!
之所以有此计划,还是受到他在今村兵太郎书房看到地图上的印记等细节的启发,他判断今村兵太郎与斋藤弥太郎既然有讨论军情的习惯,这是可以以兹利用的。
确定了这个方案后,他便一步步的为之构建,在斋藤一雄来接坂本良野前,就提前预判,提前再度表达对于斋藤弥太郎的崇敬之情,如此,坂本良野自然会邀请他同行。
在去今村公馆的路上,刻意交好斋藤一雄,从斋藤一雄的口中旁听侧击斋藤弥太郎的脾性,为随后的行动制定更具体的计划和准备。
在今村兵太郎的书房内,就连他给斋藤弥太郎倒茶水的频率,也是精心计算过的,他通过暗中观察斋藤弥太郎的坐姿、表情,判断此人大约何时要小便。
同时,他这边也在悄然引领话题。
程千帆的心中是得意的,险之又险,斋藤弥太郎起身的时候,时机正好,他即刻拿起地图棍递过去。
至于将斋藤一雄引入彀中,也是随机应变之举。
尽管在整个行动过程中,出现了斋藤弥太郎心情不佳提前离开的意外情况,不过,好在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为备桉做柱脚——
他言语令斋藤弥太郎不快,以他对今村兵太郎的了解,今村兵太郎必然会留下他问话的,这便给了他继续‘请教’今村兵太郎的机会。
如此,每一步都精心设计,同时还是随机应变。
如此,有日军101师团长斋藤弥太郎中将和今村老师的共同指点,补缺补差——
现在,大功告成!
他要赶回去,即刻向重庆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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