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找到他们再说吧。”
黑夜寂静。
郑呼和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黄包车上下来,瞥了一眼远处还亮着灯的澡堂,在巷口的面摊上坐了下来。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面摊,一张布顶棚,六七张带着油腻的旧桌子,几条长凳,炉火一生出来,这再简陋的面摊就可以经营了。
这会儿食客很少,只有几个黄包车车夫和苦力坐着吃面。
郑呼和要了二两面条,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见没有人尾随跟踪,吃完面转身进了澡堂里。
老陈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压抑着激动,假装寒暄,将他带到了澡堂中。
关上门,老陈握住他的手,激动道:“事情成了。”
“我们的人通过侦查发现那处院落有人进去,还有专人送饭,检查的非常仔细估计是关押叛徒的安全屋.于是锄奸队直接杀了进去.”
郑呼和问:“有没有伤亡?”
老陈轻蔑一笑,道:“来的同志都是从上海过来的,几个人都在红队干过,杀几个情报科的还能有伤亡?”
“那就好。”郑呼和点了点头,又问:
“对叛徒审问了吗?他到底交待了什么?”????老陈神色一黯,道:“敌人比我们想象的快,他们已经监视控制了报务员的家属,我们却无能为力现在只能想办法营救了”
郑呼和眉头紧锁。
“敌人在暗中,他们在明,一旦他们发现叛徒被清除,只会更加丧心病狂,他们”
他说的很平静,但言语间却有一丝悲壮。
老陈没有说话,沉默着叹息了一声,他认识郑呼和三年了,从郑呼和归属到他这条情报线上,便是他唯一的上级。
他比郑呼和见过更多的惨淡和温存,残酷和幸运。
地下工作就是这么残酷,无能为力的时候是多数。
“钢笔可以还给我了吧?”
老陈点头,摸出钢笔递给他,低声问道:
“这个深海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想知道呢。”郑呼和低沉一笑,将钢笔直接扔到了下水道里面,一切痕迹湮灭。
“有可能是组织上安插在谍参股内部的卧底.可他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老陈有些忧心忡忡道。
郑呼和的身份除了他,只有金陵地下党的负责人知道,即便是宝塔山只有一两位知情者,根本没有登记在册,因为郑呼和是从红党国际这条线转过来的。
他的身份突然暴露,即便“深海”是自己的同志,那也意味着危险。
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着。
一个人知道一件事和不知道一件事,下意识的举动和说话思考方式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可以伪装,有些却是伪装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