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凛,暗叫了声不好,回身拉着高暧沿墙轻手轻脚地绕过去,推门而出。
这二层廊间也是一片昏暗,那些宿店的旅客兀自尚在熟睡,根本没听到外头的声响,更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已近在眼前。
只有斜对面那窗门中透着光亮,正是高旭与高昶的客房。
他暗自吁了口气,随即便听房门“吱呀”,高昶已提着长剑同高旭奔了出来。
两人乍见徐少卿和高暧,先是一愣,跟着也都各自松了口气。
“不像是猃戎人。”徐少卿直截了当说。
“你去瞧过了?如何敢肯定?”
高昶斜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高暧,见她穿戴整齐,却眉间微颦,双手捧着隆起的肚腹,便已猜知了七八分,不禁脸现怒色。
徐少卿却做视而不见,微微躬身,低声道:“陛下常年经营西北,对猃戎人了如指掌,该当比臣更加清楚。”
高昶双眉一立,正要在说,高旭却上前一步,接口道:“是不是猃戎人,眼下已不重要,须得快些商量脱身之策。”
见他这么说,高昶轻哼了一声,便不言语了。
徐少卿拱手道:“是,臣方才已探过,对头来人不少,已将这里团团围困,各处都布下了弓、弩手,用的却是猃戎人的雁翎箭,想是要行移祸江东之计,眼下要冲出去已无可能,就算生着三头六臂,有通天彻地之能,只须一露头,遇上那箭雨如下,也决计抵挡不住。”
“冲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高旭眉间紧蹙,语声发颤。
他自来不是个善断的人,这当口更是没了主意。
高昶也在沉吟,喃然自语着:“明明一路都很隐秘,怎会追到这里来?怎么回事……究竟露了什么马脚……”
“陛下莫要猜疑了,咱们沿途小心谨慎,当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臣以为……”
“什么?”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高旭听了一愣:“你说这里有对头的奸细?”
徐少卿点点头:“正是。”
高昶心中似是也这么猜度,并没反驳,略略沉吟了下,便道:“就算有奸细,眼下也管不得他了,这客栈已成绝地,哪怕不成,也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如何须得冲出去再说。”
他说着便朝走廊尽头的窗子走去。
徐少卿正要拦阻,却听外头忽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围店的人又有什么异动。
这下甚是鼓噪,将熟睡的宿客们都惊醒了,各房各屋立时吵嚷纷纷,跟着又陆陆续续重新掌起了灯。
几名睡眼惺忪的西域商客歪斜地披着外衫走出来,见他们四人早在廊间,不由都是一惊,赶忙上前询问。
高旭无法隐瞒,只得将实情相告。
几人听了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拿眼斜睨着高昶、徐少卿他们,目光冷中含怒,显然认定了正是这几个半路捎带上的人引来了祸端,却又不便明说。
此时各房的宿客接二连三都披衣而出,各自交头接耳,不片刻工夫就全都知道了。
有几个人兀自不信,伸手便去推廊间的窗子,想瞧个究竟。
才将那扇板打开,便听“嗖嗖”连声,离得最近的三人登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