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暧不免有些嗔怨起来。
正想开口,就听徐少卿轻叹一声,语带无奈道:“唉,既是这样,那便只好由臣来说明了。”
言罢,探手到垫褥下抽出一面铜镜拿在手中,另一手扯开高暧的衣襟,露出白如凝脂的香肩。
她只道他又要轻薄,一边惊呼着“厂臣”,一边下意识地将衣裳扯紧。
眨眼间,就看他将那铜镜拿到自己背后,轻笑道:“公主请看。”
她愕然看看他,才转过头便大吃一惊。
只见铜镜中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肩背,那条刺目的狭长伤口已然不见了踪影,却沿那伤处凭空多出一根“秀枝”,与肩锁处的“茶花”相连,其下又生出另一朵花,形态与它全无二至,只是略略大一些,两朵作并蒂合欢状,娇艳欲滴,煞是可爱。
她又惊又喜,再仔细看,只觉这纹绣由形而作,非但将伤疤遮盖的□□无缝,反又因伤处肌肤的起伏凹凸而浑然天成,栩栩如生,竟如生就在身上一般。瞧着瞧着,不由得呆住了。
“公主觉得如何?”隔了半晌,他忽然问。
高暧目光仍沉在那堪称精绝的纹绣上,喃然应着:“好,真好!”
随即才醒悟,原来他方才那些惹人乱想的话全是指这纹绣的事,而自己也先入为主,早把这事忘了,不禁满面羞红,赧然道:“原来……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徐少卿挑挑眉,凑近问:“依公主的意思,还有何事?”
第107章兴欲阑
瞧吧,刚刚还是一副正经样儿,转眼间借着话头便又不老实起来了。
高暧心下暗恨自己多口,瞥眼见亭外天光沉沉,暮色已至,榻旁的案几上点着一盏灯,橙光柔淡,颇有些暧昧之意,不由更是局促不安,忙转着话题道:“那个……天晚了,咱们回宫吧。”
“臣也想回去,只是外袍上的水气还未烤净,这会子山野间又寒凉得紧,如何走得了?”
他丝毫不为所动,将铜镜朝边上一丢,双臂搂紧,俯到近处,垂眼望着她。
不远处的池边堆火熊熊,时不时仍能听到“噼啪”的炸响,两人的罩衣外氅确是架在旁边烘着,却不知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转回眼来,便见那双狐眸眯做窄细的一狭,带着几分酒意的朦胧,内中星光熠熠,似迷离,又似澄净。
无论何时何地,这双眼都是明润如玉,勾魂摄魄。
她知道不能瞧,一瞧就会着魔,可偏偏又难以自持,那点漆般的瞳中像含着定身法,目光一触,便让人怔在那里,痴痴望着,怎么也不肯移开。
“左右还要等些时候,公主睡了这小半日,也定然饿了,不若先来用膳吧。”徐少卿朝旁边摆满杯盘碗盏的案几努了努嘴,那双臂膀却仍紧搂着她。
大半日水米未进,又与他闹了许久,经这一提,高暧确是觉得腹中有些饥饿,又想用膳之际分着坐了,他不好占便宜,也不至如此尴尬,于是便点了点头。
正想推开他起身,却不料那搂在腰间的手忽然下探,顺势一抄,已将她横抱起来。
“厂臣,你做什么?”她当即惊道。
“公主才刚醒来,手脚还有些不便,臣自然要服侍得周全些,权当赔罪。”
他狡黠地一笑,抱着她便来到案几前坐了。
高暧不由大急,原想着是不与他这般亲昵,能少些尴尬,却不料又上了当,踢着脚急道:“厂臣不必服侍了,容我自己来……好么?”
他恍若未闻,一手将她搂紧,另一手提起筷子笑道:“公主可还记得那日在宝和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