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聿摇头,然后得到了齐衍送的一袋灵石,让他喜欢什么看着买。
齐衍打手一挥:“你帮了我们齐家大忙,不用客气。”
宿聿对齐衍有新的了解,有钱,懂卖人情。
看到灵石最高兴的莫过于是墨兽,“你给我买点东西吃呗,我好久没吃灵果了。”
宿聿瞥了一眼:“你怎么吃?”
“你把它收进万恶渊里我就能吃。”墨兽不停地吸着口水,这些天它看到齐衍身边那只小人参吃东西,别提多馋了:“南坞山里就没这玩意,我这几天战战兢兢帮你督促那两个修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犒劳我一个灵果又怎样?”
宿聿:“哦。”
墨兽:“再说我吃了,就是万恶渊吃了,那不等于你吃了吗……”
万恶渊里现在光秃秃,除了张富贵跟活尸,就只有石头跟树了,哪来的灵果。墨兽在南坞山里这些年最多吃的就是满山的阴草阴果,灵脉崩塌后南坞山就是寸草不生的地儿,哪有像外面遍地的好玩意。
趁着齐家修士走开一会,宿聿便走到最近的小摊前。
贩卖灵果的小修士一听说要买灵果,就把灵果都摆上,墨兽嫌弃着这些灵果稚嫩,但还是选了里面灵气最充裕的一个。
小修士扫了眼宿聿的眼纱,道:“两块灵石。”
宿聿没拒绝,从齐家修士给他的兜里拿了两块出去。
小修士眼睛一亮:“谢谢老板!”
事实证明,经由万恶渊墨兽吞进去的东西,虽然比起那个剑修差远了,但他确实能感受到一丁点灵力。
只是在万恶渊里修炼的张富贵一出来看热闹就瞧见墨兽趴在万恶渊的石碑上舔着灵果,一得知这玩意是花两块灵石买的,眼前一黑。
“贵了!”张富贵道。
张富贵这两天被墨兽赶着勤勤恳恳修炼,一从万恶渊出来才知道这一人一兽来到了金州镇,作为一个行脚医师,张富贵还是人的时候走遍了许多城池,更会自己外出采药,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虽然是个凡人,但像这样的小集市他再了解不过了。
“这种果子也就是修士自己种的,看似灵气充裕,其实就是虚有其表,你得看品相,不能闻气味。”张富贵在宿聿身边垂手顿足,张望着远处的摊位:“你们这是被人宰了啊!”
“你懂很多?”宿聿道。
张富贵:“我也就做鬼几十年,这东西涨价肯定也涨不到哪去,最多就一块下品灵石。”
“你要买什么灵果,我倒是帮你们看看,我们有多少钱来着。”
然后他就看到了宿聿手中一袋的中品灵石,少说也有八个。
宿聿道:“齐家送的。”
这些灵石灵气都差不多,应当没什么区别。
张富贵傻了,他知道道长神通广大,却忽略了道长是个瞎子,这一袋中品灵石放一起,他全当成普通的下品灵石用了。更别提那只老古董墨兽,只会挑里面最好的,至于值多少,它根本不会算……这不是太容易被那些奸商宰了吗!
墨兽一听顿时急了,“那他还欠我一个,我找他要去!”
找什么去!冲出去干架吗!这里这么多修士!
张富贵费尽口舌劝着和气生财,拉拽着把墨兽拦下来,一时觉得比在山里逃命都累。
不过他没出山这些年,金州镇倒是变了很多,他还记得多年前这地方贫瘠,别说现在有这么多亭台楼阁,街上都是修士小贩,以前他来这边,见到多半还是凡人了。
齐宿两家的灵舟停在金州镇的城门外,走商的商人也就盯上了齐家这个大钱庄,很多商人更是带着药材到城门附近去卖。张富贵看不得自家人吃亏,于是给他们解释哪些能买,哪些是坑,举手投足间全是熟稔,黑话都懂,一看就是在集市里待了多年的人。
比之前与宿聿吩咐的齐家修士懂得还多。
“那些修士们懂什么,修士有钱,又不经常入世,吃这些行当的凡人富商最喜欢逢修士就抬价,反正修士也不在意这点小钱。”张富贵叹气道:“但从修士手底下放出来的这点小钱,可能就够一个贫瘠人家过后半生了。”
宿聿没说话,看着受禁制保护的张富贵与墨兽在前面徘徊看着摊位,而摊位的摊主却看不到它们,有一种两个世界隔绝开来的感觉。
他不禁抬手摸了摸眼睛,思索着识海里混乱的记忆,除了他勉强记起与宿家相关的事情,似乎还有其他更久远的记忆,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也像这样走在街道上。
宿聿试图去回忆,再想却头疼欲裂。
张富贵跟墨兽争辩哪些果子贵哪些果子便宜时,宿聿远远地看着悬浮在城外的灵舟,那艘特别的宿家灵舟还停在那,这几天他观察过,那艘舟上有一道特别的灵气,格外谨慎,好几次他在看灵舟上阵法时,那道灵气很快就发现他。
腹中的饥饿感早就越来越重,这几天万恶渊里的阴气少了很多……宿聿前天磕到的乌青到现在也没消,也就是万恶渊能提供给他修复伤势的阴气已经越来越少了。
要不想办法再从那个剑修身上咬两口。
思考之余,远处灵舟附近的人变多了……热闹的声音四面八方过来的时候,宿聿就习惯地往后退了退,直至倚在路边墙上,齐家修士忙着采购药材,半天了都没空过来。
这时候,宿聿忽然察觉到一股气息的靠近,不由得再次退后半步,撞到了身后墙上。
金州镇格外繁华,嘈杂的声音非常多,宿聿稍不注意,就已经被人靠近。他一阵警觉,偏头就看到那道熟悉的剑修灵气。
剑修离得不远,那一身特别的灵气却格外有存在感。
不远处,一个身影稍稍站着。
顾七面罩底下的神色未变,见到少年不动声色却往后撤半步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眼纱,是当时他托齐家修士带给对方的。
而此时眼纱的位置稍稍有点松垮,连着后面的绑带也是胡乱打了个死结,期间还别着少年几缕乱发,看起来就是对方随手往后扎的,处处透着随性与潦草。
这几天他一直有在观察对方,但是对方很少出房间门,也没有其他动静,甚至比其他伤员更要安静本分。
想到此处,他目光稍斜,落在了宿聿半挽着的手臂上,那处手臂上有几道乌青。这种淤青,往常不会留存在修道的修士身上,但这人淤青久久没消,修为是其次,更多是磕碰。
不止一次的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