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我看见了老马,她眼神复杂“差不多了吧?你今天可真玩大了。”
“你别管我,我有安排。”我把她推出去,对着镜子补妆。手抖得不听使唤,他妈的,真上场就怂了,我哆嗦着胡乱把散粉抹在脸上。
“最后一杯”我勾着方语冰的脖子,信誓旦旦“就今天最后开心一下,以后咱们再也不喝了。嘻嘻,以后再也不了,以后我就得做乖孩子了再也不出来玩了不行么?”
本是一双秋水眼,多喝了两杯,朦胧的醉眼越发流转闪烁,迷蒙地微笑着,烂醉的玫瑰色小旗袍紧紧裹在身上,是蔷薇任性的结果。半遮半掩,欲拒还迎,将青光泄尽。我知道,谁也拒绝不了的——任他是谁。
他呼吸变快,扭过头去“小蓓,不要这样。”
我吻他的脸“人家就要走了啊难得有时间玩一次呢你不喜欢我?”声音压得很低,楚楚可怜。
奴为出来难,教郎肆意怜。
一边吻一边疼,心如刀绞。
“谁说我不喜欢?!”他低头想推开我。
“你看都不看我!”
他猛地抬头,眼里半是愠怒半是怜惜。
我也低头看他。
一点点下落,从俯视到仰视你眼里有我,我眼里有你。
我见过一场海啸没看过你的微笑
我捕捉过一只飞鸟没摸过你的羽毛
今天我终于在众目睽睽下拥有你。
“小蓓,我真不想看你这样。”我心里猛地一疼,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我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我默默地想:再试一次吧?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心怀侥幸地想:万一他肯说真话,我就原谅他。
“语冰,你爱我吗?你要我吗?你会给我幸福吗?”
他不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愿不愿意我们在一起啊?光明正大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说“小蓓,我最近太忙了。不过你放心,我们早就分居,现在没有任何来往了。毕竟我们相爱是最重要的,对不对?爱了就爱了。”
我忍不住流泪。
他妈的,没出息,我把脸藏在他颈窝里。一边轻吻一边冷冷地笑,你知道怎么才能挡住眼泪吗?就是要笑,笑多了,就忘记怎么流眼泪了。
大局已定。
音乐响起,我微笑着“唱首歌给你听!王菲可是我的主打。”
前奏缠绵甜美,我低头握着麦克风的线。
“开始一切东西都还没有个意义,
你赐我一套真理以后我就跟着你”我抬头迅速瞟他一眼,他半偎着窗子,看得入神。
“这是天那是地——
这是我那是你——
任何事情与理
都合乎你旨意”
王菲唱这首歌的时候还和爱人在一起吧?童童也快出世了,歌里满是柔情蜜意,一个心满意足的小女人,感谢崇拜着爱人。他是她的天空,她的世界,她的上帝。
“你说出来就存在
你造出来就崇拜
你叫我爱我就爱”
你说出来就存在,你造出来就崇拜,你叫我爱我就爱。
我靠在他怀中。
我解开脖子上面的盘扣,好热。
酒气和着香水的味道从解开的衣领里蒸发出来,一下一下地撩拨着他——你不是想看么?叫你看个够。我长发披散在他膝盖上,若有若无的,飞眼过去,把他的理智一点点杀死。
他脸色潮红,不自觉将手臂绕住我腰“真的不能了,不能了小傻瓜你不怕么?不行的”他低头欲吻我颈窝,忽地惊起,半是哀求半是绝望地说“不能的。你不怕么?”
我用轻吻堵住他嘴,就势将一口白酒反哺进他口。
“不怕”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老马怀疑地问我。
我把一沓粉红色纸币放在洗手间的镜台上,镜台下面摆着他的剃须刀,他一定看得到的“你别管,去把我的包拿出来。出去打个车等着我。”
老马拿了包下去。
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眼角已经长出细细的纹路。半年多来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已经这么憔悴早衰了,平时看不出来,呵,二十的女孩子,别人还是花开得正好,我我已经没有青春了,是一朵干花,空有颜色和形状,没有香味。
时间不早了,我回他身边,从容地解开他衣服,他并不强壮,然而心脏兀自跳动得有力,贴上去听听,砰、砰不知道曾经有几个女孩子这样娇痴地腻在他身边?
恨不得抓出他心来,向那椰子问个究竟。
我看他明净宽阔的额头,他的睡相像个玩累的孩子一样干净无辜。眉目清朗一如碧空,居然还隐着一丝笑意。
梦到什么了?
忽然他的手机开始振动,他手动了动“小蓓”
我一惊。
他仍闭着眼睛,盲目地伸手寻找我,我顺从的半跪在床边,吻着他的额头。他握着我的手,很快又睡熟了。
我安静地崩溃。
拿起来看,是他家里的电话,我顺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抽出房卡的一刹那,整个房间都暗下来,像我已经没有信仰的心。
如果你爱的比我少,至少我走的比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