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时,远处终于传来一阵阵微弱的马啼声和跑步声,接着渐渐变大,最后演变成雷鸣之势,暴风雨般向南压来。
江陵探了探头,欣喜的勾起嘴角,小声说道:“来了。”
启军副将姜宁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军,本该对回溯关有一定的警觉。但是由于时间紧急,兵贵神速,这条路又是通往绥邑最近的道路。
而且据他了解,江陵等人被困在前方脱不开身,后方又被蒙大将军领兵偷袭,此时定是乱作一团,决计没有多余的兵力埋伏在此。
所以他在进入回溯山道前下达的唯一命令就是将方正的队形打散,根据地形自由变换宽窄,快速通过谷地。
一时间十几万大军在几十里长的山谷里全面撒开,山道上遍布着不成队形的三五步兵,被蜿蜒逶迤的小道压迫的零零散散。
终于,在朝阳的雾色中,姜宁等少数将领骑着马率领步兵全部深入回溯山谷。
突然,山腰间的战鼓若晴天霹雳般在头顶炸响,随后号角大作,大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滚木礌石恍若从天而降,黑色海潮般席卷而下。铁镞箭失呼啸飞掠,如一张张紧罗密网,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山谷中带队的马队和散乱的步兵顿时惊慌失措,拥挤践踏,人仰马翻者数不胜数。
在启军还未回神之际,埋伏的三万骑兵又立刻趁胜出击,先行在前,呐喊着从两侧猛扑而下,将奋力往山坡上爬的启军一举碾压成肉泥。
中军重甲兵则跨着整齐的步伐山岳城墙般的从山道两头向中间推进,死死的把启军锁在越来越短的一道山谷内。
整整一条绵延三十多里的回溯关,战鼓如雷,喊杀连天,血流成河,战况激烈凶险,惨不忍睹。
面对漫山遍野的被动击杀,姜宁怒火中烧,刺向敌军的剑挥的更加用力。
山谷内狭窄拥挤束手束脚,毫无还击之力,再加上两侧有骑兵呼啸迎击,前后又被重甲兵堪堪堵死,如若再不突出重围,到时候范围越缩越小,他们就更伸展不开了。
想到这里,姜宁突然间清醒过来,大吼一声,“全体向前方重甲兵进攻,打开阙口,冲出山谷!!”
只可惜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中,丝毫没有起到统领的作用。
他满脸血泪的一跺脚,向高处爬了几步,暴露在毫无遮挡的陡峭山坡上,站定后对着下面的启军锐声高喝:“都给我听好了,全体集合向一处进攻!向一处……”
他的“进攻”两个字还没说完,后背忽然一凉,一把尖锐无比的箭从胸口径直穿过。箭头上勾带出森森血肉,接着是肚子,然后是两条腿……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摸了摸胸前温热的鲜血,回身望去,突然两眼一黑,摇晃着跪在了地上。
江陵举起手中的最后一支箭,瞄准心口,在心里默道:对不起了老前辈,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你们突出重围。
启军在一片混战中发现副将被杀,更是士气大降,若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飞,毫无打法。在猛烈的攻势下僵持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被一支长驱直入的轻骑兵一举击溃。
另一边的雀山山下,蒙远的两万精兵只剩下一层不到。
昨夜为了不引起李知荀的注意,能够顺利偷袭,他只带了少量骑兵,安排步兵大军随后而来。之前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和减小声响而一再缩减的队伍,此刻显然暴露出了致命的劣势。
面对十几万大军的层层包围,他们只能一再的后退,而此时,他们已经退到一处莽莽苍苍的森林边缘,前方又是步步紧逼的昭国大军。
此处地形两边高、中间洼,宛若一个小型盆地,骑兵不易展开,突围又突围不了,当真是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