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景郁书被替换过的事同陛下讲了,也是我主动要做这个刺客的,陛下只把我的实话当做计划,压根就没往真的上想。这些年来,太皇太后在朝中埋下不少的暗棋,我们除掉很多,但始终苦于没有一个详细全面的名单,除不干净,而此次太皇太后回朝便是个契机,做的好了,就能拿到那份名单。”
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听着谢璟说完,抖一抖脸皮,回想起白天谢璟赤红着两只眼睛喊陛下“斯年”的模样,由衷感慨道:“你把这出戏演的真好,要不是我意外瞧见过你涂去疤药,我就真信了你的邪。”
“人是很有意思的,有时候,明明说的是真话,却总被当成假话来听。”谢璟笑了笑,一双眼隐在冰凉的月色里看不真切:“再说,也不全是演的。”
是是是,你对陛下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这点一定不是演的。我叹声气,其实自从对谢璟的那点心思彻底破灭之后,每回见到他,我这心情都挺微妙的。
你想,假如你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只猫,隔三差五的去给这只猫送鱼,好容易混的熟了,结果这只猫忽然朝你呲牙亮爪子,直到这个时候,你才看清它爪子里藏了许多年的血,看清他牙齿缝里还没来得及嚼烂的肉,还有它护在怀里的另一只猫。
这个视觉冲击还是挺大的。
所以我一直避着与谢璟单独相处,实在尴尬。
但也有避不过去的时候,譬如现在。
我用舌头顶了顶肿起来的牙床,这两天在长智齿,硬的凉的都碰不得,方才喝的那碗茶水便有些凉。“你有什么要交代的,直说吧,但凡在我力之所及之处,一定会帮。”
谢璟道:“番邦的小公主要来朝见这事,你听说了么?”
我道:“北方赤那大汉那一支的小公主?”
谢璟点头笑道:“正是。要来朝见的雅若小公主已经十六岁,明面上是来长见识,私底下任谁都晓得她是来找如意郎君的。”
我楞道:“她找夫君就找夫君,关老子啥事?”
谢璟看着我道:“这就是我要找你帮忙的事了,朝中那几个老学究成天催着陛下充盈后宫,照这么算,雅若小公主一来还了得?于情于理,一个个不都得上赶着劝陛下自己娶了么?你有那么多光棍兄弟,随便哪个努努力,保不准就赢了公主芳心了。”
谢璟越说越酸,醋味很快飘了满屋。我膛目结舌。
“这事好办,兄弟们不会把送上门的新娘子往外推。”好容易回过味来,我百感交集地喝一口凉茶水压惊,没忍住真心实意地劝谢璟道:“只是你,你当心别闹过了,把自己折进去。”
谢璟眯眼道:“我有分寸,再说……也不会让你白帮忙。”
谢璟话音刚落,我开始头晕,头晕的同时还浑身发热,看东西中了毒似的一片重影。我盯着谢璟那颗分成两半的脑袋原地打晃,口中喷出的气都是烫的,再使劲摇了摇头,飘进耳朵里的声音全黏着层糖水,腻到拔出细细的丝来:“看你跟时大人发展的太慢,随手帮一帮,不用谢。”
见鬼的随手帮一帮,谢璟是铁了心要把我挨打的罪名彻底坐实!我皱起眉连连苦笑,趁着还有点力气,并指成掌把自己给拍晕了。
晕前听见谢璟甚是百转千回的一声感慨:“白长一张大官人的脸,充什么柳下惠。”
夜深露重,我趴在桌子上睡得有些冷,隐约感到有人架着我往床上去。我昏昏沉沉的随他拖着走,眼皮勉强撑起一条缝,入目是时逸之挂了几颗汗珠的瓷白下巴。
我不晓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混成一团,下意识的就把脸往时逸之颈窝里凑。等到被他半拖半抗的按在床上坐下,便也顺手攥了他的手腕将人带到怀里。
这一带,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如同两军对垒,我进他退,我退他进,缠斗到后来,我俩身上衣服也没了,头发也散了,有计划性的两军对垒逐渐演变成两个孩童没有章法的撒泼打架,我反剪住他两条胳膊,他便回头咬我个漫山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