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宅客厅冷气开得非常足,许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旧汗衫,冻得缩起腰,却不敢说话,仔细看,许余身上的这件汗衫并不合身。
尺寸要比他瘦弱的身量宽大上许多,应该是谁穿旧了淘汰给他,而后他又小心翼翼穿了好久,衣服虽然来之前洗过,不脏,但是却掩盖不住廉价布料变旧后的泛黄,尤其是有几块地方,明显是经过积年累月的搓洗,布料已经被洗得有些透明。
这样穷酸的打扮,使许余看起来就像街边讨饭的乞丐,与脚下这座豪华的庄园格格不入。
季倾兴致缺缺地盯着面前小乞丐打扮的人,这就是老东西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看起来一点也上不了台面。
像这种小贱种,竟然还需要他来特意接待,真叫人倒胃口!不管心里怎么想,季倾在面上仍维持着他一贯的优雅,浅浅保持着微笑,抿了一口茶。
没有得到允许,许余也不敢轻易坐下,拘谨地站在一旁,偷瞄坐在高位的男孩,按照管家的说法,这人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是光看外表,一点也看不出他比自己要小上一岁,少年不仅个子比他高上许多,浑身还透露着一股威压,五官还未长开,眉宇间就已经有了股不露自威的气势了,眼神扫向他时,许余甚至能感觉自己的心在发颤。
好厉害,许余不由暗暗钦佩起来,同时又有些自卑,对比少年的气度不凡,他猥琐得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
季倾不清楚许余心里面的那点弯弯绕绕,但却能肯定一件事,这个小乞丐在害怕他,每当他呼吸声稍微重点,对方就会像只受惊的鸟儿一样瑟瑟发抖。
真是有趣,季倾忽而来点了兴致,他朝人勾勾手,却不说话,用晦暗不明的眼神在对方身上扫来扫去。
许余不懂男生为什么突然这样看他,那犀利的目光如同滚烫的火星子烧灼着他的身体,使许余压力剧增,汗珠从额头渗出。
直到许余快要承受不住,面前人才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哥哥?”
许余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竭力讨好的脸和比哭还丑的笑容。
明明在来之前,许余在心里面演练了许多遍,不管是见面时的表情,还是见面时的开场白,可是所有的所有,都在季倾的威压面前消失殆尽。
许余现在只剩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木木地望着季倾。
季倾没有责怪许余的木讷,反而亲切地牵起他的手,这让许余紧张的心情又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想男生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少年接下来的话似乎也印证了他的想法,只听季倾温柔地对他说:“哥哥,父亲这一周都在国外谈项目,没法回来,所以特别嘱托我来替你接风洗尘,你舟车劳顿辛苦了,我先带你去卧房休息吧。”
许余很少被人这么和善地对待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拘谨地咧了咧嘴,想要传达自己的感激。
瞧着许余想要讨好却又不知怎么讨好的蠢样,季倾暗骂了一声“蠢货”,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许余吸引,边走边用余光睨他。
刚才许余站着时,汗衫不合身的缺点还不明显,现在走起路来,宽大的袖口一摆一摆的,将内里隐秘的风景暴露得一览无余,季倾不需要眯眼,都能够看清许余胸前的两点。
许余人生得黑瘦,但胸前的两点却出奇的漂亮,是透彻的粉色,像吸饱汁水的嫩果肉,粉红的果尖在季倾眼前晃来晃去,让人想忍不住舔上一口。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季倾嫌恶地收回目光,像这种低贱货色还想引诱他?真是痴心妄想。
而后又忍不住想,许余做得这么熟练,是否勾引过许多人?
季倾脑中立即联想到管家说小乞丐在寄养家庭时,需要经常下地干农活,成天与那些爱打赤膊的老男人混在一起。
说不准就在某时某刻被那些色眯眯的老男人瞧过,摸过。
怪不得这么会勾引人。
季倾心下了然,看许余的眼神变得更加轻蔑,同时心中也莫名升起一股无名恼怒,居然敢用那些对付下等人的手段来对待他。
荡夫!他在心底恨恨骂道。
许余全然不知季倾对他的恶意揣测,依然沉浸在收获了一位亲人的喜悦当中,他心脏一直砰砰乱跳,感受着季倾的手温。
新弟弟的手好柔软。
许余都生怕自己粗粝的手会割到对方,于是一路上都屏着呼吸,不敢用劲。
电梯一直上到三楼才停下,季倾收敛起情绪,语气又恢复成刚刚善解人意的样子,指着走廊靠里的那间房,温柔说:“哥哥,这是我连夜让人给你收拾出来的房间,里面的床品布置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哥哥如果有哪里不满意,千万不要不好意思,都可以说出来,我叫人马上修改。”
一打开房门,许余就睁大了眼睛,这里名义上说是卧室,但却不止有一个房间,除了主卧标配洗浴间、衣帽间以外,还专门配备了一个可以打游戏吃零食的小客厅,以及一个用来学习的书房,推开阳台门,外面还有一个种满鲜花绿植的大露台,角落处搭建着帐篷可以用来欣赏月色。
许余恍惚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居然是他的房间!更令许余意外的是,季倾在布置基础设施的同时,还准备了许多的玩具摆放在房间内,玩具的风格多种多样,明显是怕收礼的人不喜欢,于是每种都准备了一些。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收到玩具,以往在舅舅家别说是玩具了,他光是想不挨打,吃饱饭就已经能够算是奢望,睡觉也只配在灶房打地铺。
如今竟然拥有了自己的房间,还如此豪华。
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贴心过,许余忍不住红了眼圈,他激动地看向季倾,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与感激。
还没等许余那一肚子的激动倾吐出来,他的热情就被眼前的一幕浇灭,呆愣愣地看着季倾手上的动作。
只见季倾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厌恶地擦拭着那只刚才牵过他的手,从指间擦到掌心,非常细致,擦完还嫌够,又从房间内找出湿巾将手消毒了一遍,似乎很是嫌弃的样子。
季倾刚才什么东西也没碰,能够让他如此嫌弃的东西,那就只有——许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手土黑土黑的,指跟与掌心连接处附着一层厚厚的茧,这是长期干农活所留下来的印记,对比季倾养尊处优,像白瓷般洁净的手,他的手不仅不好看,丑得像鸡爪子,看起来还很不讲卫生。
许余难过地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手不脏,没有病毒,看起来黑只是因为肤色问题,经常在烈日底下暴晒,怎么可能不晒黑呢。
许余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他笨嘴拙舌惯了,这些话,他把脸给憋红了都没有吐出来,艰难地哽在喉间,委屈地望着季倾。
许余肤色黑,脸红起来并不是很明显,但隐约还是能得看出,尤其他眼神里充满了委屈与难受,看起来就像是农村里被主人冤枉犯错的大黄狗。
真是好玩。季倾欣赏足了许余的难堪,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帕,像猫逗弄老鼠那样,语气轻佻嘲弄地朝许余开口道:“我有洁癖,你不会介意吧?”
忽然被点名出心事,许余慌张极了,结结巴巴道,“不,不介意。”
其实心里还是很介意被嫌脏,但许余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低人一等的私生子,他有什么资格介意呢?
许余此刻完全失去了想和新弟弟亲近的想法,心里面只剩惶恐,眼神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的鞋面。
逗够了也该收手了。季倾笑了笑,戴上手套温柔地拉起许余的手。
感受到掌心的触摸,许余讶异地抬头看向少年。
只见季倾神色悲伤地说道:“其实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有点难过,我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不能和人亲密接触,哪怕只是简单的握手,身上都会过敏。”
季倾翻起衣袖,向许余展示他手臂上的红疹。
“啊?”许余以前在农村从没有听过这种怪病,半信半疑地观察起季倾的手臂,上面的确有许多小红疹,看颜色应该是刚发没多久。
许余的眼神瞬间就从犹疑转为了担心,同时还升起一股愧疚之情。
季倾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娇少爷,现在因为他手臂上而长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红疹,不能抓也不能挠,该多难受呀?
更叫许余想不通的是:季倾既然知道会过敏,那为什么还要碰他?
许余欲言又止地看着少年,他真不懂这些有钱人的脑回路,难道是喜欢受苦?
季倾看出许余的担忧与困惑,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没事,所幸接触时间不算长,过一个小时就能消了。”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完全解决许余的疑惑,因此季倾又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明知故犯,对吧?”
“嗯嗯!”许余急不可耐地点点头。
“因为……我想试试,看有没有治愈的可能。”季倾摊摊手,嘴角扯出一抹坚强的苦笑,“不过很可惜,失败了。”
那为什么要拿他试呢?许余的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季倾用悲伤的语气缓缓说道:
“医生说我的病可能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建议我先多与直系亲属进行皮肤接触,看能不能逐渐脱敏,我身边的亲人不多,试了好几个也没用,我想你既然是父亲的儿子,我们有一半血缘关系,应该能算是亲属吧?”
“所以我就擅作主张拿你做了实验,对不起,因为我实在太想治愈了,因为这个怪病,我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朋友,也无法与人正常社交,父亲为此寻遍了海内外名医,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也许你还不知道吧,父亲这次找你回来,就是准备培养你,放弃我了。”
许余没有想到关于他认亲的真相是这样残酷,内心无比震惊,他是一天前才得知自己是季家的私生子,还没有充分消化完这个惊人的消息,就被各路人马急匆匆护送到季宅。
光是要面对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转变,许余就足够精疲力尽了,根本没有余力再去判断季倾的讲述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许余屏住呼吸,心疼地凝望着季倾,对方此刻好似一盏随时会打碎的精美瓷器,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伤害到他。
“虽然你夺走了我的继承权,不过我并不讨厌你呢,哥哥。”季倾的再次声音响起。单纯不设防的话语更加深了他的善良,纯洁得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天使一样。
许余的心像被紧紧揪住了,目光无法从季倾身上移开,因为经常吃不饱饭的原因,许余的个子要比同龄人矮上一些,也因为这个原因,许余常常遭到欺负,似乎谁都可以在他面前逞威风。
但是眼前这个比旁人高挑上许多的少年,却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了,脆弱地祈求他,“我太孤独了,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吗,哥哥?”
“可以做我的朋友吗,哥哥?”半夜,许余躺在床上,又忍不住回想这句话了。
许余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想起这句话,但是按照他上扬的嘴角肌肉的酸疼程度,起码最少不下百十余次。
回想起今天的一切,许余仍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从孤儿摇身一变成豪门少爷,还睡上了这么柔软的大床。
虽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见到父亲,这令许余有一点失望,但是这一点失望很快就被新弟弟的热情善良给补足了。
想到季倾,许余的心脏就忍不住激动起来,那么漂亮,优秀,完美的人居然是他的弟弟,还愿意主动和他交朋友。
从前在村里,就连最遭人烦的怪小孩都不愿意与许余为伍,所以他总是形单影只,没有任何朋友,现如今,居然会有人站出来表示自己不嫌弃他,愿意接纳他。
一夕之间,他竟然同时拥有了亲人和朋友。
这让许余怎能不受宠若惊?
在兴奋之余,许余又觉得愧疚,对不起季倾。他非常明白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季倾的痛苦之上。
他是因为季倾的病无法治愈才有了今天的幸运。
不然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富豪父亲为什么早不找来,晚不找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找来?
一位坐拥千亿身价的富豪,想在这个dna数据库建立完善的时代找到一个孩子,恐怕没有费力到要花上十七年之久吧?
所以他之前是被故意抛弃的。
许余越是明白这些,就越是无法克制地对季倾产生愧疚心理,尤其季倾还那么善良,毫无芥蒂地就接受了他。
相比起季倾的善良,他显得是那么自私,居然在这里沾沾自喜,许余在内心里唾弃自己。
但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只顾那些虚无缥缈的道德,而不去为现在切切实实变好的处境感到激动。
许余小心翼翼地嗅闻着房间的香气,兴奋地感受着此刻的美好,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干净的,没有潮湿,没有霉味,更没有到处乱窜的老鼠,他可以安心睡上一整晚,也不用担心半夜会有蟑螂来钻被窝。
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感觉,睡觉可以既平静又安心。
许余沉浸在这种幸福当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以往他是一个睡眠很轻的人,因为睡的灶房没有门,他需要时刻保持三分警惕,不能睡得太死,以来应付夜间的各种问题。
因此许余的睡眠质量也格外的差,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醒他。
但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太幸福了,一沾上床,眼皮就忍不住打架,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连房间进了人都不知道。
趁着黑夜,季倾打开房门,慢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昏睡的男生,伸出手,在对方的脖颈处比划了两下,但却没有使力。
现在夜深人静,庄园里的人都睡着了
只要他想,他现在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掐死这个可能会抢走他母亲留下来的家产的贱种。
但是这样粗暴的方法太过于便宜贱种,不仅不够痛苦,还可能累及自身。
他没那么愚蠢。
季倾缓缓地收回手,同时也收回了自己尚不理智的想法,弯曲的指尖还在回味刚才的滋味,他默默盯着差点掐下去的脖颈,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不能杀人,那不如废物利用。
季倾曾在外网上看过视频,有人将伴侣驯服成宠物,或许他也可以试试。其实季倾一直想养一只宠物,从幼儿园开始,他就在央求父亲送他一条小狗。
当时他都在校门口的宠物店看好了,那是一只毛发黄黄的小狗,不够漂亮,但会冲他吐舌头,摇尾巴,嘴巴张起来就像在微笑一样。
不过这所有的优点都抵不过小狗带给他那种温热的触感,从季倾记事以来,就在饱受怪病的困扰,无法与人有皮肤接触。
为了防止旁人误碰而导致的严重过敏,哪怕是40°高温的炎夏,他也要穿上长袖长裤,带上不透气的手套,除了脸,不能裸露出一丝多余的皮肤。
也因为如此,旁的小朋友都在私下议论他有传染病,更不敢靠近。
而那时,一只不够漂亮的小黄狗却让季倾体会到了触摸的感受,是温暖的,是柔软的,是他一直所渴求的。
或许上天不准他和人类接触,正是因为人类太肮脏,要他多多善待动物。
只不过他的愿望最终没有达成,父亲没有同意他养宠物的请求。
在这个家,父亲季英霄是唯一的主人,所有人的行事准则都要按照他的喜好来制定,他喜静不喜动,绝对不允许家中出现除人类以外的活物,就连帮佣干活的时候,也要放轻音量,不能有丝毫的噪音。
也得益于季英霄的这个特点,庄园里的每一个房间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因此不管许余等会儿怎么反抗叫嚷,外面的人都听不到。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老东西不准他养狗,所以他的儿子便成为了他的狗。
驯狗第一步——给狗戴上链条。
季倾是临时起意,没有提前准备道具,因而只用了先前攀岩留下来的几根登山绳代替,他将绳子围在许余的脖子绕了一个圈,留下活动空间,打了一个结,绳子另一头则被他绑在床头。
为了防止等会许余反抗得太厉害,季倾又按照此法依次将许余的双手双脚给绑了起来了,这些绳子足够结实,不管许余怎么挣扎,都不会松开。
现在就只剩唤醒他的狗了。
季倾不喜欢不会挣扎的猎物,因此并没有给许余加很重的安眠剂量,所以只需要一点刺激就能够使许余醒来。
季倾平静地望着对周遭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甜蜜地陷入梦乡的许余,内心没有丝毫的犹豫,手掌便利落地扇了上去。
这一巴掌,不偏不倚刚好打在许余的右脸上,季倾下手力道很重,许余的脸颊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强烈的疼痛刺激使许余的知觉逐渐恢复,他努力地想抬起眼皮,可不管怎么尝试,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季倾早已给他戴上厚厚的遮光眼罩。
怎么回事?
他睡前明明留了一盏小夜灯啊。
怎么会一点光也看不到。
许余又试着动了动,可是他的四肢就像是被人扯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但凡多用点力,腕口那里就被磨得生疼。
感受到疼痛的地方,不止是腕口,还有脸颊,那里仿佛有人在伤口上浇了一捧辣椒汁一样,火辣辣的疼。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就笼罩了许余,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耳边就听到一句陌生成年男性的问候,“醒了?”
许余的寒毛几乎立刻便竖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非常奇怪,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语调变化,就像假人一样。
难道是撞鬼了?
许余没敢说话,因为他感觉有类似刀片的尖锐物体在他的身上划过,凉嗖嗖的,没有几下,他身上穿着的睡衣就四分五裂。
鬼在割他的衣服!
到底是什么样的鬼才会割人衣服?色鬼吗?
可是他又不是女生,长得也不算漂亮,身材又很干瘪。
就算是色鬼也应该有点基础审美吧。
有必要对他这种哪哪都不出彩的人下手吗?
许余不是没有怀疑过有歹徒闯入行凶,只是庄园的安保工作实在太好,光是巡逻的保安就有几十个,更别提庄园内部还有那么多佣人,想要躲过这么多双眼睛,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房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正当许余在思考的时候,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附在了他的胸口,摩挲起他的乳头。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直达心头,许余想躲又躲不开,只能被动地任人宰割,那只手又冰又硬,丝毫不像正常人类该有的体温和触感。
是鬼!绝对是鬼!
许余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心里害怕极了。他从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人一旦被狐狸精缠上,就会被吸光阳气而死。
虽然这只色鬼不是狐狸精,但吸食原理应该也差不多吧。
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吸成干尸的样子,许余瞬间毛骨悚然,身体止不住发抖。
不要啊!他才刚过上好日子,有了亲人和朋友。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要失去这一切了吗?
起码先让他先享受两天吧!
许余不禁难过地伤心起来。
那只手的调戏还在继续,男鬼貌似对他的胸部很感兴趣,从一开始小范围的摩挲,逐渐变为大范围的揉掐,乳肉被掐得又酸又涨,可对方似乎还觉得不过瘾,甚而又拽起了他的乳头,还专门用指尖去扣弄乳头中央的位置。
好奇怪,许余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玩弄过乳头,更何况那还不是人,是一只男色鬼。
被这样玩弄乳头疼到是不算疼,许余体验过比这疼上千百倍的感受,只是比起那些直白的疼痛,他好像更不能忍受这种微妙又细密的酸麻。
这种身体上的怪异的感受逐渐压过了心里的恐惧,于是许余壮起胆子,战战兢兢地商量道:“鬼先生,请放过我吧,我长得又不好看,只要你放过我,我……我会给你烧好多好多纸钱。”
不对,既然对方都是一只色鬼了,金钱对他的诱惑力应该不大,想要对方放过自己,还得先替对方解决生理需求。
至于怎么解决,许余谨小慎微地谄媚道,“或者,我可以给你烧一个漂亮的纸人老婆怎么样?”
好像还是不对,这只男色鬼都饥不择食地选择对他下手了,说明对方可能根本就不喜欢女性。
虽然不太理解对方的爱好,但是许余还是小声地补充了一句,“那个……男纸人老婆也行,帅气的哦。”
居然认为他是鬼?真是荒谬!季倾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果然是乡下来的,智商就是比一般人愚蠢吗?
不过比起嘲笑许余的智商,他目前更加在意令一件事。季倾轻皱眉头,盯着许余裸露的身体,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伤疤,有新有旧。
竟然有人比他先在许余身上留下痕迹!
虽然那些伤疤都是过去的痕迹,不能够责怪许余,但季倾仍旧难以释怀,他讨厌自己的狗身上有外人留下来的痕迹。
季倾烦躁地抿紧了嘴,不过最令他不满的还是许余那对比一般男生略大上一些的胸脯。
倒不是没有男生乳房发育饱满,但这种情况一般是出现在营养过剩的胖子身上,出现在许余这种干柴骨瘦的身体上就显得格外不合理。
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孤儿怎么可能有营养去发育胸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人给捏大的。
季倾忽然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许余极有可能经常给农村老头摸胸,所以勾引起人来才会那么熟练,在见他第一面就可以故意露出乳尖。
也是,像许余这种无依无靠的小孤儿,生活在老光棍居多的农村,怎么可能不被人觊觎。
说不准早就被人开发烂了,这对微微鼓涨的双乳就是证据。
不过许余既然已经成了他的狗,以后就不能任由许余像以前那样随便给人摸胸。
他必须好好管教一下这只不检点的狗,以免未来到处给他丢脸!
许余紧张地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害怕地等待着最终审判。
从他壮着胆子开口谈判以后,这只猥亵他的男鬼就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了,还诡异地收回那只在他胸上揩油的手。
这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吗?
但许余却不敢问,只能安静地等待时间流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现在眼睛看不见的原因,他对于时间仿佛也丧失了感知能力,根本不清楚时间到底有没有流动。
这令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难熬。
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许余终于熬不住了,忍不住开口去问:“鬼先生,你同意了吗?”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
那巴掌刚好扇在了胸上。
霎时间,他的胸部就开始疼痛起来。
17岁,刚好卡在发育的最后一年,乳房还未彻底成熟,稍微轻轻一按,都能够感受到痛意,更不用说这么狠厉的一巴掌了。
男鬼这巴掌扇得极凶,似乎是带着怒气而来。
难道他哪里说错话,把对方惹生气了?
可是他的语气够卑微了呀。
正当许余在思考的时候,又一巴掌袭来,刚才那巴掌打的是他的左胸,这次打的是他右胸,这下两边正好对称,都印上了男鬼的巴掌印。
许余不用亲眼目睹,都能够想象得到自己胸前是一副怎么糟糕的光景。
肯定都被扇肿,扇红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经过两轮挨打,雪白的乳肉已经由最初的牛奶色泽变为粉玉草莓。说来也是奇怪,许余明明哪哪都黑,脸黑,脖子黑,手黑,腿黑,但唯独胸前这块光景却白腻得耀眼,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差不多颜色。
季倾静静地看着这块晕上桃粉色的羊脂玉,或许是因为刚刚下手力道太重,乳肉竟还在轻轻颤动。
的确是很情色的一幕。
怪不得有那么多老男人喜欢摸许余。
那些男人是怎么摸许余的呢?是轻柔抚摸呢?还是恶劣揉掐?亦或者和他一样直白地扇了上去?
季倾无端臆想着,眼里露出不悦之色,这些不悦落在许余身上,变为了一下又一下扇打,精准地扇在许余的嫩乳上。
脆响的巴掌声响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刚刚经受过摧残,还在泛肿的乳肉根本禁不住这样猛烈的惩罚,许余忍不住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男鬼的利掌。
可是他的手脚连同脑袋都被绳索控制,根本无处可躲,只能被动地接受挨打。
顾不得男鬼会生气的可能,痛意从许余口中倾泻而出,“嗯……嗯唔……别……”
季倾看过片子,片子里面的男女们在达到高潮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呜咽声,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实景,有点不敢相信,许余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达到了高潮。
于是好奇地问道:“很爽?”
疼都疼死了,哪里会爽。
许余将眉头绷得紧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努力地喘着粗气,以来缓解疼痛。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季倾没有想到他的新宠物淫贱成这样,连挨打都可以高潮,难怪可以随便把胸给男人摸。
季倾的目光鄙夷起来,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骚货!”
骚货?说他吗?许余脑袋有点发懵。
但是这里除了他和男鬼,也没有第二个人了,许余虽然长在农村,见识不广,但村里人骂街时的脏话还是听过不少的,自然能明白骚货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种极具羞辱性质的指控,许余的脸登时就涨红了,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地想解释什么,可是喉咙跟被烙铁烫过一样,就是发不出声。
好在男鬼并没有在“骚货”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但转而又问起了另一个为难人的问题,季倾捏着被打到发红的乳肉,问:“被多少男人摸过了?”
听完许余的脸涨得更红了,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清白,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被抓奸的婊子,在接受丈夫的拷问。
难道鬼也有处男情节?在意他的贞洁?
许余却不敢立马回答,这只鬼的脾气太古怪了,稍不留神就会动怒。
思索片刻以后,许余还是决定诚实地回答,忐忑不安道:“没,没有被摸过。”
奶子那么鼓,怎么可能没被男人摸过!
季倾怀疑地盯着许余。
在季倾目光落下的同一时刻,许余也不安地缩了缩身子,说来也是古怪,许余此刻明明感受不到任何光线,但就是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告诉他,这只男鬼在看他。
许余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咽了一口水,不明白男鬼是什么用意,他害怕地避让着男鬼的目光,但徒劳无功,那目光就好似冰锥一样,刺得人生疼。
终于,季倾抬起手掌,又狠狠落下,将这场无声的处刑终结了,伴随着巴掌声落下的还有男生严厉的声音,“说谎!”
先前的痛意还未消散,现在又挨一掌,许余真是叫苦不迭。
许余已经数不清今晚自己到底挨了多少巴掌,总之他又痛又累,惨兮兮地憋着气,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谁让这只男鬼的怒气来得实在毫无道理,许余完全琢磨不透,因此只能选择最笨的方法,不去招惹对方。
可男鬼仍然纠缠不放,“到底被几个男人摸过?”
许余几乎要哭出来了,这种莫须有的指控,让他怎么承认呀?
许余浑身发抖起来,“我……我……”
“不回答?”季倾的声音积蓄着许多不满,两指提起许余的乳尖,狠狠一掐,“不要对我撒谎!”
“是不是都被人玩烂了,小婊子?”
许余这回是真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真的没有……”
可季倾依旧不信,掌心一下又下地对许余施虐,乳肉上的掌印色泽越来越艳,透出令人心惊的胭红色。
除了身体上的羞辱,许余还承受着语言上的诋毁,只听季倾一遍又一遍地审问。
“没有?那为什么奶子这么鼓?”
“不要脸的淫货。”
“奶子都被人玩烂了,还再这里装清纯。”
“还不说实话吗?小骗子?”
“听话点,撒谎精!”
许余无助地摇着头,想辩解自己的清白,他没有给人摸奶,他不是淫货……
明明他说的全是实话,可是这只男鬼就是不信。
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像婊子吗?许余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胸前的疼痛还未停止,也不知道男鬼哪来的耐心,能够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虐待他的乳房,许余毫不怀疑,再打下去,他的奶没烂,也要被男鬼打烂了。
许余不想再挨打了,他今晚遭受的疼痛够多了。
既然男鬼想听他是骚货,那他讲就是了。
反正他向来就没什么尊严。
许余倒吸着凉气,艰难地说道:“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终于肯说实话了?”季倾停住手中的动作。
许余噙着泪,心里满是委屈,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其实自从上了小学以后,许余就很少哭了,因为哭也没有人会帮助他,反而还会因为哭声,而遭到更恶劣的对待。
所以许多时候他只是沉默地悲伤,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季倾再一次问:“到底有没有给男人摸过胸?”
许余泪如雨下,不想发出自己的声音,不顾脖颈上还捆着绳索,艰难地点了点头。
季倾唇角勾起冷意,他就知道,这种骚货怎么可能守得住身子。
刚刚居然还骗他是清白的。
真是好样的!
季倾讨厌不忠诚的狗,再次将巴掌落下,这一回比前面任何一回扇得都重,都凶。
“啊——”许余惨叫一声,眼泪飙得更多了。
不是说只要老实答题不打了吗?怎么又来?许余委屈极了,觉得自己的胸可能已经烂了。
可是审问还在继续,季倾又问:“一共有多少个男人摸过你的胸?”
许余顿住,不敢轻易回答。
许余从没见过这么难应付的生物,他说实话要挨打,说谎话也要挨打,思索再三后,保守地答道:“不记得了。”
季倾:“是不是全村的男人都摸过你的胸?”
许余也不愿意再费力地自证清白了,麻木地应了一声。
“真贱!那他们除了摸胸,就没有干过别的吗?”
季倾想起以前在新闻上看过的农村老头性侵留守儿童的案件,意有所指地用刀尖指了指许余的小腹,轻轻向下滑动,“比如有没有操过你?”
这个问题,许余是真的不会答了,但他也不敢不答,因为锋利的刀尖正抵在他的皮肉上。
许余努力去想,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终于意识到前一个问题的不对劲。
不对,这只鬼怎么会知道他是乡下的!
意识到了这点以后,之前所有的怪异感都朝他涌来,鬼应该有法力的呀!为什么要用布来蒙住他的眼睛?
又为什么需要借助绳子和刀具来限制他吗?
瞬间,一股巨大的寒意笼罩住许余,先前还害怕自己会被鬼吸干阳气的许余,现在却万分希望对方是鬼,不是人。
他恐惧到极点,颤抖地问:“鬼先生,你到底是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