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清的患得患失之中,一行人已经来到山下。吴森凑到马车旁,隔着车窗对刘清说道:“公主,已经到山下了,距赵将军的营地只剩二三十里的路程!”听得出,吴森也是十分兴奋。
刘清在车里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未曾多言,吴森自然能够理解刘清此时的心情,就算是他,此时也是非常激动!毕竟在阔别中原数载,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有回到中原的那一天,已经认命了的情况下,却是峰回路转,无意间遇上了赵平,于是一切都生了戏剧性的改变!这种改变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自己都有些无所适从的激动,更何况公主呢?
赵平与吴森二人骑在马上,一边慢慢的赶路,一边随意的聊着。吴森的目光一直放在赵平带来的士兵身上,这些士兵虽然不是并州最精锐的部队,但并州连年来战事不断,即便是一般的部队在吴森眼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精锐之师!
看着士兵们随着马匹的奔行而有节奏的起伏,上身仍然挺得笔直,神情更是威武肃穆,显得坚定而刚毅,自由一种冷凝肃杀的威严!
吴森忍不住赞叹道:“世人皆言雍凉劲卒甲于天下!雍凉黑骑军某家倒是未曾见到,但观并州精锐,定然不会有丝毫逊色!”吴森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赵平,问道:“这莫非便是小侯爷一手打造的骁骑营?”
赵平闻言笑道:“将军谬赞了!”却对吴森的问话不做回答。
见赵平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吴森也不介意,毕竟这是机密,赵平有所保留也在所难免。“小侯爷切勿妄自菲薄!”吴森大声说道“吴某虽然不曾领兵,更不曾经历过战阵,但吴某也曾经在京营中任过职司,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说着随意的指着一名士兵说道:“只看他们的骑术便是不凡!便是京营中最精锐的北营玄甲骑,也不敢说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骑术!”
对于中央军中的精锐玄甲骑,赵平当然是如雷贯耳!闻言不由露出一丝好奇,问道:“将军莫非曾在玄甲骑中任职?”
吴森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吴某却没有如此福分!”对于赵平,吴森倒也不做隐瞒,组织了一下言辞,说道:“玄甲骑选择人员极为苛刻,就是比咱们这些宫廷侍卫都要严格!若非功勋子弟,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要你!”
对于玄甲骑,赵平也是有所耳闻,但毕竟没有吴森了解的多,因此见吴森并不遮掩,赵平便趁机用心倾听。
“只是时至今日,又有哪家勋贵的子弟能够吃得下这种苦头?若不是玄甲骑爵禄丰厚,再加上这些年来并无战事,恐怕玄甲骑连人都招不齐!即便如此,玄甲骑中也有近三分之一的空额!”对于玄甲骑的没落,吴森不胜唏嘘!
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后汉王朝的腐朽败落,就连后汉王朝武威的象征玄甲骑都败落到了这种程度,其它方面便可想而知了!
玄甲骑乃是从蜀国的虎骑展而来的。所谓虎骑,便是蜀国的精锐骑兵队伍,蜀国骑兵虽然不多,但其战斗力却不容小觑!看看担任过虎骑统领的将领吧,赵云、姜维,无一不是功勋卓著,智勇双全之人!这样一支用功勋与荣耀铸就的队伍展到后来,竟然成了世家勋贵子弟谋取爵禄的捷径!由此可见,后汉王朝的灭亡并非偶然。
正当赵平与吴森交谈之时,一名斥候从前方飞驰而来,直奔赵平。在距赵平丈余的地方勒住战马,顾不得脸上的汗水,高声说道:“启禀将军,前方二十里左右现一支队伍,人数在三千左右,据属下等观察,乃是马韩士兵!”
赵平点了点头,表示清楚,对那斥候说道:“下去休息。”待那斥候离开后,赵平低喝一声:“彦明,吩咐下去,将斥候营撤回,在五里内戒备,马韩士兵来到,来报!大军扎住阵脚,原地休息待!”
一旁全副披挂的郑行连忙高声领命,安排去了。赵平翻身下马,对吴森说道:“请将军随某去面见公主,将情况报于公主。”
吴森自然不会拒绝。从赵平这个举动上来看,对于公主,还是存有一定的尊重的!其实赵平便是不向刘清汇报,刘清与吴森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毕竟部队乃是赵平的部队,而即将展开的对战,也是赵平说了算,刘清与吴森只能做一个看客。
但赵平并未那样做,而是依足了礼节,给了刘清十分的脸面与尊重!
刘清正在纳闷,走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停了下来,正要派碧凝到前面询问一番时,赵平却与吴森联袂而来。赵平简单的将情况对刘清做了一番说明,给足了刘清面子,刘清自然也不是那种不识进退之人,赵平给她面子,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她自然是投桃报李“将军千万莫要如此拘礼!此事虽是因妾身而起,但将军自己做主便是,妾身并无疑义!”
赵平闻言,便告了声罪,回到阵前安排去了。吴森正要跟着赵平一起离开,却被刘清叫住“吴将军请留步!”
吴森疑惑的停下脚步,对赵平拱了拱手,问道:“公主唤末将有何事吩咐?”
刘清微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赵将军要指挥战斗,吴将军还是留在此地,省的碍手碍脚的,误了赵将军的大事!”
赵平闻言,知道刘清乃是避嫌,便笑道:“无妨,公主多虑了!便让吴将军与赵某一起,公主这里赵某自然会派人守卫,公主不必担忧!”
吴森却还从未经历过战阵,因此心中格外兴奋,却怕被赵平的手下耻笑自己未曾见过大世面,因此只得强行压住心中的兴奋,不过隐隐抖的双手却将他的心情完全出卖了。其实每一个热血男儿都会有征战沙场的梦想!只不过因为时代的局限,有些人比较幸运,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而有些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将这个梦想深埋在心底,直至老去。
赵平微笑着看了吴森一眼,说道:“吴将军久居宫中,想必未曾经历过战事吧?”
吴森呵呵干笑了两声,有些赧然的说道:“诚如小侯爷所言!吴某虽然在京营中呆过一段时日,但那时天下太平,鲜卑、羌族的边患虽然屡禁不止,不过京营专司拱卫京师之责,待等后来到了宫内,便更没有机会了!”
赵平点头,笑道:“将军若是不弃,便与赵某一起观敌瞭阵,区区马韩乌合之众,只需一个冲锋便能结束战斗,权当是让将军体验一下战场的气氛吧!”
“固所愿也!”在这一刻,吴森身上的武人血性战胜了他的矜持,高兴的说道。
二人正在闲谈时,郑行飞马而回,兴奋的说道:“兄长,小弟已经按照兄长你的吩咐,让他们准备好了!”说完,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看着赵平,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早知道有仗可打,便带着兵刃过来了!”郑行一边说,一边擎出腰间的长刀“这刀倒是好刀,不过总是杀的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