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赵平话,二人才将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不过言语间却更加小心了,虽然赵平为人随和,在她们这些家人面前从不会摆出一副大男人的姿态,更不会将她们视作出气筒,但这却不代表若兮她们能够恃宠而骄!相反,不论是月窈还是若兮、紫衣,都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赵平越是尊重她们,她们便越是安于本分,从不逾矩!
所谓相敬如宾,只有互相尊敬,才能确保家庭和睦。
“至于那些盐铁,妾身觉得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些鲜卑人!因此,盐全部用水融了,而铁却全部埋在地下!”若兮淡淡的说道,丝毫未曾将这一大笔财富放在心上。
赵平静静的听着,对于商业上的具体操作他虽然比不上两位妻子,但却比她们多了数千年的见识,具体的事情插不上手,但高屋建瓴的说上几句却是很容易的。不过他并不打算打断若兮的思路,因此,只是一直静静的听着,并未多说什么。
“新商号已经在筹备之中,”若兮见赵平并没有插话的意思,便接着往下说道:“按照夫君的吩咐,只在高柳设立一家总号,不设分号!已经选好了地址,店铺业已盖好,掌柜与店员也都派遣过去。现在只等货了!”
说着,若兮与紫衣对望了一眼,对赵平说道:“妾身与父亲商议的差不多了,这是货物清单,请夫君过目,只等夫君定夺了!”
赵平接过妻子递来的清单,仔细的翻看起来,果然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全是珠宝、饰物、装饰之类的一些奢侈品!鲜卑的经济本身便极为脆弱,虽然元宏即位以来,不遗余力的推行汉制,鲜卑的社会体制已经开始往封建主义过渡,但毕竟时日还短的很!
他们的经济体制抗风险能力极为低下,只需稍稍做一些打击,便能使鲜卑经济陷入崩溃的境地!赵平如今做的,便是从根本上摧毁鲜卑人的经济。大量的奢侈品的涌入,那些掌握着巨大财富的先辈贵族自然会趋之若鹜!用不了几年,鲜卑的金银等硬通货便会如流水般进入并州官府的府库中!别说是鲜卑,便是全盛时期的后汉王朝,也经不起这种毁灭性的打击!
没有了金银这些硬通货之后,鲜卑贵族的若想仍然继续自己奢华的生活,便只能用他们牛羊、马匹来换取自己中意的货物,而这样必然会导致鲜卑的军力大幅度降低。
而战争,说白了,其实就是两国国力的较量!只要鲜卑的经济崩溃,任他们鲜卑勇士如何精锐善战,但是要粮草没有粮草,要军备没有军备,又凭什么与兵强马壮、府库充盈的并州较量呢?
等待他们的自然只有灭亡一途!
郑家对于赵平的支持真可谓是不遗余力!要知道,郑家对鲜卑的贸易,一直以来都是以盐铁为主!盐铁生意为郑家积累了敌国的财富!但同样也因为这两项生意太赚钱了,而且牵扯到得方方面面的事务很多,要疏通的关系也很多,因此郑家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虽然赚钱的生意很多,但郑家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其它。
如今因为赵平的一句话,却要使郑家经过数代人的努力而经营起来的生意转型,虽说一法通,百法通,不过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多谢二位贤妻信得过赵某!不过赵某定然不会让岳父大人白白牺牲,待剿灭鲜卑,定会补偿岳父大人!”赵平感激的说道。
若兮与紫衣连忙起身施礼,一边惶恐的说道:“夫君言重了!能为夫君做点事情,乃是妾身一家的荣耀!再说了,兄长与彦明志皆不在商事,且家父年岁渐高,着偌大的摊子实在是照应不过来!正好趁机收拢起来。”
赵平闻言点了点头,对于商业他虽然不排斥,但对郑家,他早有安排,郑裕、郑行兄弟二人如今一个进入官府,一个进入军中,有他的照应,再加上这兄弟二人的确是很有才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比起做官,商业自然便落了下乘。
想到此处,赵平便不再多言,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此也好!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便是!”夫妻三人又闲谈了一阵之后,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赵平站起身来,对若兮与紫衣嘱咐道:“徐家之事暂时保密,不过须密切监视!那席家也是如此,不可松懈!”
说着,赵平率先出了:“某去与兄长商议一下。明日回府宴请兄长等官员,你们安排一下!”赵平嘱咐了若兮、紫衣二人后,便出府而去,直奔郑家。
在郑裕的书房,二人就目前新政中所遇到的问题交换了一番意见,并作出了相应的应对,毕竟新政乃是新生事物,他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因此,问题是难免存在的,不过只要能够及时作出调整,造成的损失倒也在刻意承受的范围之内!怕的就是现了问题也不去解决,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徐家,徐宣的书房中。沉重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书房,书房中父子二人相对而坐,徐宣的面色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深深皱起的眉头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至于徐仲,则更是不济,一副愁云笼罩的样子,与平时的稳重自若大相径庭,焦虑的目光不时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心里却是乱作了一团。
“唉!”徐宣叹了口气,终于打破了书房中令人窒息的沉闷,眼睛看向徐仲,消沉的说道:“此事却是为父草率了!不过先师有大恩于为父,他老人家的后人相求,为父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徐仲看着父亲,脸上的忧虑之色丝毫未减“以赵家的实力,定然不难查出此事的始末!若是被他们得知席家乃是李效安插在咱们并州的奸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因此而受到牵连,咱们徐家便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啊!”徐宣叹了口气,满腔苦涩的说道:“为父又何尝不知?只是席家的请求,为父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虽然未曾保下宋家,但咱们却是已经参与其中了,想要回头,恐怕是晚了!”
徐仲一时无语,如今他们徐家已经被拉下水了,想要回头,难啊!赵平的态度极为强硬,对于敢于与新政、与官府对抗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好下场的!自家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涉入不深,但问题却在于,席家乃是李效拍回来的奸细!徐家勾结外敌,阴谋背叛这顶大帽子是无论如何都摘不掉了!
“唉!此事真是棘手啊!”徐仲深有感触的说道“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将父亲、母亲和妹妹安全的送出并州!这里有孩儿与他们周旋!”徐仲还是很有孝心的,虽然明知留在并州几乎是必死之局,却宁肯自己牺牲,也要给父母家人谋求一条生路。
“吾儿孝心可嘉!”徐宣赞赏的看着徐仲,面色露出一丝欣慰,点头说道“不过,此事自然有为父担当!说句难听的,为父已经是半截入土之人,这生死之事早已看的开了!我儿却是风华正茂,正是大有作为之时,岂能自毁前程?”
徐仲嘴张了张,正要说话,却被父亲摆手打断,只听徐宣沉声说道:“吾意已决!文景不必多言,下去吧。”说完便合上眼睛,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不再理会徐仲。
徐仲叹了口气,却也只得躬身告退,出了父亲的书房,徐仲忍不住抬头四顾,心中泛起一丝寥落与悲伤。这所宅院虽然只是徐仲的父亲在二十多年前置办下的,却见证了徐氏一族的兴盛!论家世,徐氏只能算的上是中型的世家,毕竟他们迹的时间太短,在先前的四家联盟中,算上实力最弱的!
但随着局势的一步步演化,虽然在赵平的主持之下,并州已经将世家消除,但徐家却也逐步稳固了自己的地位,权势比起先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切当然与徐家的审时度势分不开,他们当初果断的与各世家划清了界限,投靠了赵氏,他们才有了目前的地位。
徐仲本以为可以趁机在新兴的并州权力中心中从占有一席之地开始,慢慢的稳固展,毕竟新兴的并州权力中心所留下的权力空白太大了!而且,便是在现有的权力结构中,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毫无根基的士子文人,这些人一无根基,二无经验;但他们徐家怎么说却也曾经是世家!不论是根基还是经验,都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只要经营的好,并州迟早会落入他们徐家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