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估量着那轿子大约过不去,便命人腾出地方来。谁知那轿子到了近前却是停了下来。
“魏大人。”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魏文伦辨了辨,忽然想起这是谁的声音,转头一看,心道果然。他上前叙礼道:“范大人,今日真是巧。”
范循下轿,拱手作揖,摇头笑道:“不巧,某只是听闻魏大人起复回京,今日路过,便拐来瞧瞧。”
魏文伦面色微沉。他跟范循,没什么交情吧?
“还未恭喜魏大人,”范循佯佯一笑,“此番为遴选东宫讲官,满朝上下可是吵翻了天。魏大人是唯一一个被圣上一锤定下的,魏大人不在朝中尚能如此得圣上器重,将来前途可是不可限量。不过说起来也是巧,魏大人当初的未婚妻如今眼看着就要当太子妃了,而魏大人却要去给夺妻之人做先生。”
魏文伦忽然面色一冷:“范大人这般言辞为哪般?”
范循呵呵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替魏大人感慨而已。”言罢,又与魏文伦寒暄几句,回身上轿离去。
魏文伦望着范循离去的方向,面沉如水。
范循坐上轿子之后便止不住地讽笑,魏文伦与裴玑这两个变成了师生,也是有意思。魏文伦要是能跟裴玑掐一掐,那是最好了。他今日不过是来挑起魏文伦的心头火的,他知道魏文伦心里说到底还是对当初之事耿耿于怀。
给裴玑多添些糟心事,他是十分热衷的。
范循一路出了城,来到京郊别院。他见到裴琰时,裴琰正烦躁地一壶一壶灌茶。
裴琰如今跟薛含玉搬出了皇宫。他一个成年皇子长住在宫里是不成体统的,按理说皇子成年后都要封王前往封地,而封王之后就藩之前这段时间,是住在十王府里的。所以裴琰搬去了十王府。他上一回住进十王府还暗喜,因为他身为郡王住进十王府是破格的,但如今他可不稀罕那个鬼地方。
“父皇已经给我定了封号了,预备让我先跟着阿玑出阁,等到明年夏便就藩山东乐安,”裴琰叹气连连,“同人不同命啊。”
范循淡淡瞥了裴琰一眼。若裴琰与裴玑的才能掉个个儿的话,他是很乐于帮助裴琰的,因为他的胜算很大,他正可以从中牟利。但如今这样的状况,裴琰若是真的造反兵败,他也要被连累。
范循想起裴琰方才的话,忍不住笑道:“殿下,您不是跟太子是对头么?怎么私底下也称呼得如此亲昵?”
裴琰按按额头:“叫惯了……不过其实说起来,我跟他也没什么仇,只是不太对付而已。”若非知道楚明玥就是那个命定的中宫,他说不得也没心思去夺嫡。
“哎你说,我到底怎样才能让父皇废掉裴玑?”裴琰一面琢磨一面道,“要不……陷害他?”
范循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一头咳一头止不住地笑:“殿下想陷害他什么?”
“陷害他……谋反?”
范循这回彻底笑喷了:“可太子为什么要谋反?”
“你笑什么,”裴琰有些不高兴,“他谋反也是可能的,毕竟他总是因为他媳妇跟父皇闹得不欢而散。”
范循低头直笑,等缓过气来,摆手道:“殿下再想个吧,这个太荒谬。”裴琰太天真了,裴玑纵然跟裴弈再是不和,也不可能造反的,裴玑必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裴弈打死也不会相信裴玑能办出这等蠢事。
裴琰起身来回踱步:“裴玑根本就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这也不行那也不对的,如何是好?”
范循沉吟许久,才道:“我能帮殿下的实则很少,我至多只能与殿下说说山东都指挥其人,家祖与他有些交情,我对他也略知一二。若是将来殿下真到了山东,或许可以去探他一探。”范循见裴琰来了兴致,又道,“不过我也想让殿下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