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阿罗的目光,四目远远地相对了一会,阿罗微微垂下眼眸。
秦七月深吸一口气,双手不着痕迹地在身侧握了握拳,随即松开,大步往前走去。
那头燕飞卿早自微笑着打招呼迎上前来:“秦将军。慕容先生。”
慕容也跟着点头致意,回道:“飞将军,燕——”
一声“燕夫人”还未出口,就看见秦七月理也不曾理会燕飞卿和阿罗,几个大踏步,就要从他们身边走过。
慕容白只好略尴尬地冲着燕飞卿和阿罗点头致意,匆匆跟上秦七月的步伐。
阿罗僵站着不动。她站的地方,正是路的这一侧,纵使眼睛看着前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秦七月一声不吭地,僵硬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然后抬眼,对上慕容白略带歉意的脸。
她勉强对慕容白微微一笑。
待得连慕容白也从她身边走过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捏紧了手中的罗帕,转身,唤道:“慕容先生——”
秦七月身子蓦地一僵,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她明明唤的不是他……他摒住呼吸,不敢回头。听得身后慕容白恭敬谦逊地应答:“燕夫人。”
顿了顿又道:“夫人有何吩咐?”
她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很镇静地回答:“有些事儿,想问问慕容先生。”
她的声音好似还是那般冷静自持,但又好似和他一样慌了阵脚,全然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秦七月很荒谬地觉得:他好像第一次,有一点点能感受到和女夫子心意相通的滋味了。
秦七月身后的慕容白微微愣了一下,走向阿罗。
那头燕飞卿早自笑盈盈地迎上去,一手搭上秦七月僵硬的肩膀,问些“秦将军,刚刚和燕侯谈了些什么”之类的闲话。
阿罗虽是看着慕容白走过来,眼神却不自主地掠到那头僵硬站着的秦七月,但还未等到秦七月出声回答燕飞卿,这头慕容白已经在她身侧,恭恭谨谨地提醒道:“夫人?”
阿罗敛了神,看向慕容白,犹豫了下,却是低声问道:“他——他还好罢?”
慕容白眼睛眨了一眨,垂眸道:“还好。——谢夫人关心。”
阿罗摸不清慕容白真正的想法,一时凝滞,遂沉默了下来。
——她哪里有什么话要问慕容白。不过终究是心里放不下那头牛。这个自己知道,相信慕容白也知道。因此他这一回答,倒教她胡思乱想着,慕容白是不是真的又怪她了。
她一声不吭,慕容白也一声不吭——却也不催促,不告辞,只是彬彬有礼地在一旁站着,等候着。
阿罗终于抬头,看向慕容白:“你——是不是怪我?”
慕容白一怔,直觉答道:“没有。”
随即又问:“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表情终于放开了,不再恭谨,倒有两分疑惑,不似作假的样子。阿罗微微转开头去,手里撰紧缠扭着的帕子,低声道:“终究是……我给他的帕子。”
慕容白又是一怔,反问道:“这却与你何干?”
明明是寨主自己不小心——自己钱财露了白遭人窃,难道不怪小偷,还要怪刚刚抢的客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