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梵音发现周崇硕眼睛通红,似要哭泣,周崇硕发现秦梵音威压变盛,浑身被灼烧。
周崇硕悲痛的说:“秦姑娘,南州军二十万人,你要我们六万人上去做什么呢?我不去还能守着半边的临江,我去了怕是这半边也要被屠,难道这就是秦姑娘你要看到的么?”
“可南州军又是怎样过江的呢?”
周崇硕一愣,没用?他心想,为什么放南州军过江,因为这样,天下人才能看到,是我武明琅愚蠢引来了外患害死了自己,而他周崇硕在不久的未来会驱逐南州,成为中州的英雄。政权更替中,我周崇硕也得是那个最闪耀道德光辉的大仙儿。
他再次蓄力,发动了妖技:“秦姑娘,这你要怪中州君的,他要不是一再的逼我,加害于我,怎么至于临江沿岸空虚,让南州有机可渡呢?”
秦梵音并没有证据证明这南州是周崇硕放过来的,所以她并不反驳此项。只是问:“周大人,你也知道中州君为何忌惮你,如果你能放下对天下的执念,放下握在手里的临江权柄,好好的做个廷尉,甚至做到宰相,我想中州君是不会容不下你的。”
见妖技还是无用,他也更加断定秦梵音不是一般的人物,这是被逼问到了这个问题,他不知怎么控制不了怒气而袒露了真言:“如果说要放下对天下的执念,为什么不是他武鸣琅放下?”
他步步逼近秦梵音,责问道:“这些年他做了什么?沉溺在旧日的情爱里,令各郡自制胡为,放任官吏专权,中州每况愈下。而我呢,我在临江,兴修水路,繁荣经济,推广教育,演练兵士,这中州只有我临江郡在蒸蒸日上。谁更适合坐天下的君主?是我,是我周崇硕。应该让路的,是他武鸣琅。”
周崇硕的样子好吓人,尤其是出现在他向来和颜悦色的脸上。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他更适合做君主,秦梵音动摇了,但是她又一下子清醒了,戳破他:“可是你放南州进来,临江没了,塘口没了,下一个呢,蒙城?龙泉?卞京?让南州血洗中州,每一滴血,我们都要记在你的账上。你口口声声为民,但是你的为民是为了得天下。”她知道他和萧雨歇不一样,萧雨歇也想要一点小小的权柄,但是他要权柄是为了为民,和周崇硕有天壤之别。
秦梵音用了全力开出了“神心唤善”:“周崇硕,周大人,我代所有已经死去的临江百姓,还有没有死去尚能得救的中州百姓,求求你,放弃执念,现在就带临江兵去抵抗南州军,阻止他们继续北上作恶。”
周崇硕不知道今日怎的了,他认真听了进去,他喃喃的念叨“百姓”,打开自己的内心重新在脑中自问:“我在乎百姓么?不在乎!除非,这天下是我的……”
想到这里,他目光坚定,抬头迎向秦梵音的目光:“我自有出兵的时刻,但不是现在。”
“即使知道他们会继续屠城?”
他很坚决:“有所失才会有所得。”
秦梵音忍不住再次疑惑,为什么要让妖人成仙?下定决心,她在手中默默地读取着“天雷”。
却见周崇硕抬了抬手示意了下,秦梵音后脑就被一击,立时倒地。
出现在她身后的高庭问:“周大人,这秦姑娘怎么处理?”
周崇硕想不通自己从不是失手的“伪仁”妖技,今天为什么丝毫感动不了秦梵音,他说:“杀了吧,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不留了。”
秦梵音被拖下灌了毒酒。
一个时辰后,高庭来报,秦梵音并没有死,而且脉象逐渐转向了平稳。
周崇硕令拉出去斩首。
高庭来报,砍不掉她的头颅。
这时候,周崇硕才恍然明白,她不是妖,是仙。
等到秦梵音从多次死亡的虚弱中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身处一片黑暗,她想四处去摸一下,却发现手脚都被捆在铁链里,固定在什么上,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她大声喊叫,晃动身体,很快四面八方返回了她声音的回声和铁链的叮啷声,但是没有回应。
她被囚禁了。
她一旦停止挣扎或喊叫,周围就沉入了无边的寂静。时间流逝,周围没有明暗的变化。她一直盼着有人来给她送饭或者刑讯,但是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她很快失去了对时间推断的能力,只觉得时间停止了,世界消失了一般。
她开始灰心,因为也许她就要,永生永世的长生于这个虚空的黑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