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的世界似乎同时存在着至善和至恶。
明俞不知他们是真的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事,还是只是想借着这点不同发作,似乎一夜之间,便从原来的对他孤立漠视上升到了欺辱。
有人会在他上课起来回答问题时故意抽走他的凳子,会把他的作业本扔在水池里浸湿,会把他故意反锁在厕所里,会在小组活动时把他一个人孤立出去……
因为小学时的那些经历,明俞对于上学这件事一度很恐惧,但家里同样没有好很多。
家和学校似乎连成了一堵厚厚的墙,只在中间给他留下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他在夹缝中挣扎着,挣扎着,也就这么长大了。
“其实你不必这样。”明俞正愣神间,突然听薄蔺说道,“我并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明俞闻言立刻转头望着他回道。
像是在看他,也是像在看着从前的自己,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我在乎。”
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明俞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体会到那些苦楚。
因此哪怕薄蔺不在乎,但他在乎。
“为什么?”薄蔺望着他问道。
明俞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连忙掩饰地转过头,他自然不可能和薄蔺说自己上一世的事,因此只是转移话题道:“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
“是呀,你有朋友吗?”
“没有。”
“那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第一个朋友?”明俞听到这儿,真诚地望着他问道。
薄蔺闻言似乎愣住,向来理智清明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是……朋友。”
明俞觉得薄蔺的反应很好玩,一时间更想逗他,于是故意幼稚地冲他伸出了手,“拉勾。”
薄蔺见状愣了片刻,也伸出小指,勾住了明俞的手。
舒颂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从那以后班里人对薄蔺的态度果然转变了很多,虽然不能说有多亲热,但也没有再刻意孤立过。
不过薄蔺也确实不是很在意这些,每日只与明俞亲近些。
因为越来越熟悉,明俞也终于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
比如薄蔺确实没有母亲,他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便因为抑郁自杀身亡。
所以薄蔺才会那么忌讳别人提起他的母亲。
再比如薄蔺的腿是先天性髋关节脱位,虽然一岁时就已经做过手术,但效果并不好,需要进行二次手术,只是如今年龄超过了最佳手术时间,所以存在风险,医生考虑的也更多,因此医生一直在想办法尽可能降低手术的风险,第二次手术也一直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