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像一缕风似的悄然离开他的视线,心脏好像突然被剜下血淋淋的一块肉,掉在脚边,渗冷的风从窟窿里灌进又刮出。
他堵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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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霄夺在维多利亚港有一处住所,是他用成年后赚来的第一桶金买下的大平层,算作临时休息场所。
牧氏祖祖辈辈生活在香港,集团总部却建立于大陆中心的云川,其余四个最大的分部,分别在首都、香港、伦敦和翡冷翠。
接任董事长后,牧霄夺经常要在几个国家之间飞来飞去,偶尔莅临香港分部出差时,便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保洁提前收拾过房子,内饰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却显得几分死气沉沉。
牧霄夺拎着小鱼,在屋内徘徊,发愁该把它安置在哪里。
他没养过什么宠物,自从发现自己拥有能把任何活物养死的特性后,就不再随意残害生灵了。
家里空荡,像无人居住的样板间,厨房没有锅碗瓢盆,连个像样的透明玻璃缸都找不到。
最后,牧霄夺找到一个大号的高脚杯,勉强算做鱼缸。只要它不会突发奇想蹦出来自杀,还是能体面地在水里死去。
牧霄夺惦记着这是盛愿送给他的礼物,没有不管不顾直接往高脚杯里灌自来水,花了几分钟去网上搜养鱼技巧。
网上说,养鱼的水最好曝一下气,因为自来水含氟,放置一天以上,待氟挥发后再放鱼。
凌晨一点,哪里去找一天以上的水。
牧霄夺觉得麻烦,随意把手机丢在一旁。
他对旁的事物向来没什么耐心,更分不出心伺候这条娇生惯养的鱼,看过注意事项,继续自由发挥。
他开了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全倒进去,捏一把饲料丢里面,分量全凭感觉。
“希望你能活过今晚,鱼坚强。”
毕竟你死了,某个小朋友要和他生气。
失眠的夜里,牧霄夺的身边一定不会缺少烟酒,此刻陪伴他的,还有一条吸不到二手烟的小鱼。
男人手指间秉一杯醇厚辛辣的酒液,在落地窗前的软毯席地而坐,眼前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盛愿那双水光粼粼的眸,以及他看向自己时乖巧可爱的笑容。
他蓦地感觉心口酸涩,像绵绵细针不断戳刺。于是很多埋藏久远的记忆翻涌而上,折磨着他的心脏。
牧霄夺察觉到情感脱轨的征兆,而他可以轻易扭转局面,使之回归从前。
回到三四月春深,他们初见,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自己依旧会是他的舅舅,即便没有任何血缘纽带加持,他也会是他最亲近、最依赖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