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霄夺想拿到他的电话号码,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此唐突的拨过来,才值得存疑。然而,对方却闲散的回答:“我也没什么。”
这样的聊天内容属实没什么营养,干巴巴的,似乎这通电话只是他百无聊赖时的偶尔兴起,没有特殊含义。
燃烧殆尽的灰烬在夜风中曳动,青烟一缕缠着一缕散开。
牧霄夺敛眸盯着那点没有规律闪烁的猩红的光,以及消散在风里的飞灰,逐渐看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他为这番话感到莫名,却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过不过来陪我?”
盛愿的手指在沙发套上打圈,指甲扣着布料,问道:“舅舅,您在哪里呢?”
“你家楼下。”
牧霄夺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这是他素来的习惯使然。
盛愿觉得,舅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十分笃定自己不会拒绝他,而他确实拿不出这种气度。
一秒钟过去,牧霄夺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
“我这就换鞋下去找您。”
“别挂电话。”牧霄夺慢条斯理地续上一句。
盛愿道好,在玄关弯腰换鞋,抬高声音告诉洪珠仪:“妈妈,先生在楼下等我,我过去见他。”
“宝宝,那你晚上还回来吗?”洪珠仪走过来问。
“一会儿就回来。”
洪珠仪担心的嘱咐道:“这片一到晚上就鱼龙混杂的,你得小心点。”
盛愿连连应好,拿起鞋柜上的手机,迅速关门下楼,步调匆匆地穿越老居民区,在高耸的楼梯前停下脚步。
这里是视野最开阔的地段,他环顾周遭,却四下寻不到车影。
“舅舅,您在哪儿呢?”
“往台阶下走,小心点,路滑。”
盛愿循着他牵引的声音,慢吞吞走,他对这里不熟悉,容易迷路,“我没看见您的车呀。”
“回头。”牧霄夺说。
盛愿应声转身。
春秧街拐角的糖水铺前,他要找的人坐在一辆通体漆黑的机车上,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泛着莹莹冷光。
男人身形疏懒,长腿斜支着地,突如其来的恣意冲淡了平日里的矜贵儒雅。
他静静坐在那盏惨败的灯下,声色光影渐渐离他远去,身姿的背景是一片寂落的深秋黄,纷飞着干枯的落叶。
灯火恍惚间,盛愿看出了神。
男人斜长的影子侵入到脚下,盛愿绕着那道阴影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问他:“您是我舅舅的双胞胎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