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愤世嫉俗,他们的后辈无须去体验弱肉强食,而是要拥有稳坐高台、呼风唤雨的气度,使这个社会变得更加残酷。
这个存在百年依然屹立不倒的强大家族,需要的从来不是心怀天下的政治家,而是最自私自利的恶毒狼子。
牧霄夺作为老家主一手培养的新任继承者,承担着庇佑牧氏的责任。
一味的付出若是旷日持久,心灵便会化为石头。牧霄夺的喜爱对其他人来说是灾难,背负的责任不允许他存在半分私心。
往好听点说,他是家族中只手遮天的掌权者,是牧家无所不能的保护神。
实则,他是比任何人都身不由己的奴隶。
可是人该如何做到没有私心?
人人皆无私心,那是儒生口中的天下大同。断七情灭六欲,那是削骨剔肉的神相。
皆是不可存在之物。
牧霄夺将十字刀狠狠扎进祠堂前的地砖里,金属碰撞的巨大声响在他耳畔炸开,使他目光陡然一晃。
再抬眼时,他只看见了因为砸在方向盘上而微微变形的银色尾戒。
沉默。
许久的沉默。
每次他想起当年的事,都不知该如何应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好像被血泡满又干涸的绸缎。
戴在尾指的这枚戒指,从来不是他拒绝情感的借口,而是他面对家族强权无声的反抗。
伴随着沉重的轰鸣声,劳斯莱斯驶下高架桥,化作一束光,擦过黑暗,消失在泛雾的旧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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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钢厂,第十一号车间。
旧厂街到处都充斥着破财,居民搬迁多年,炼钢厂也随之废弃。
十一号厂房深藏于炼钢厂最深处,又有数座高大机器遮挡,几乎是个完美的作案场所。
兰音露出狠厉的笑容,揪着头发,把奄奄一息的盛愿从地上拔起来,“说起来啊,我与你原本是无冤无仇,报复不到你的头上。”
“但是我想不明白,牧峋明明之前对我那么好,还说会把我签进公司,捧成一线的女星,为什么这些承诺在他和你退婚之后统统不做数了?”
面对她盛愿毫无反抗,一声不响的垂着头。耳中像是被灌满了肥皂泡泡,所有声音都被揉碎在气泡里。
说罢,兰音怅然一笑,依然在自言自语:“但是我现在想开了,男人嘛,扒掉身上那层皮,无非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舒服了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讲出口。”
“我已经不指望牧峋能对我产生感情了,可是,我依然要成为他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