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她不明白为什么巡检司会这样做,而且显然他本就是有备而来,那些前来做证的人,说的话半真半假,已是明显栽赃裴欢馨,她以为巡检司为了保下自己,把祸事都推到了珍儿身上去顶罪,给裴欢馨一个警告就足够了。却没想到巡检司的后招更厉害,竟然将投毒的事情嫁祸给裴欢馨。
然而细细想来,这是个非常巧妙的算计,珍儿的罪名是最大的,涉及到钱财与盗窃之罪,珍儿这一去肯定是十死无生,可裴欢馨不一样,她现在犯的错是投毒,但她同时又是褚月浅未婚妻的身份,这样的话就很暧昧,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就是褚家与裴家的私事,巡检司把这个局设好,裴欢馨是何下场,全看褚家如何处理,换言之,裴欢馨将来是活还是死,巡检司都不会有任何的连带责任。哪怕两家翻了脸,也与皇室没有半点瓜葛。
她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皇室盼着两家联姻壮大势力,可现在却做着拆散两家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然而巡检司却并没有给她解惑,在众人平静下来之后,巡检司正了神色问及大家对此事可有异议,众人当然无异议,笑话,该押走的已经押走了该关起来的也关起来了,就连褚修都倒戈改口了,还有什么异议?而且在位的虽然震惊但还是高兴的,即墨溪更是难得的笑颜逐开:“巡检司大人果然清正廉明只是我有一私事,趁着大人在此,请大人做主,我有一家奴,前些年失散了,如今被我寻到,可她现在今非昔比,但是契子还在我手里,希望大人能顺便做一下主,将我那顽奴归还于我,那我此次去突厥,就心无杂念了。”
所有人都抬眼看向了即墨溪,目光难以形容,尤其是茶夜,她简直就要忍不住站起身来把即墨溪赶出去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即墨溪,这个人,怎么能趁人之危做出这种事情
褚月浅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倾洒了些许在手背,他放下茶盏将手掩在袖中,却是看向了巡检司,无波无澜。
巡检司挑着眉梢,半晌后抚了抚额:“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茶夜吧?不少字”他说着便看向了茶夜,茶夜立即与巡检司对视,那目光中的乞求不言而喻,巡检司对她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但茶夜怎能放下?巡检司是有官衔在此,但即墨溪是世子啊,他这话说的虽然客气,但以她对即墨溪的了解,他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若是巡检司不买他的账,她毫不怀疑即墨溪会拿出世子的身份把这事办成了。
巡检司示意她放心,她是想放了心的,可巡检司半晌都没说句话,手抚着额头挡着眼睛,这让她怎么放心她当即什么也不顾了,站起身来说道:“世子爷说的未必是我,我是被赶出即墨家的,早就与即墨家脱离关系了”即墨溪哦了一声笑出声来:“那只是我一时生气罢了,这一别数载,想着昔日的情份,天大的气也消了,我当时也并没有赶你走,是你脾气大自己出走,我都没怪你,你就别生气了,乖乖跟我回去。”
经过今天这一来一回,茶夜算是发现了,与这些人打交道,是有官方说法的。无论你怎么去阐述事实,像即墨溪与巡检司他们这些有双重身份的人,永远都会有另一个说法来应付你,不仅能避重就轻,还能篡改事实,而且重要的是,你本不可能去拆穿他们
之前领教了巡检司对付裴欢馨和褚修的手段,她心中生畏的同时也确实有些暗暗自喜,可转眼就轮到即墨溪用同样的招数对她了。
茶夜有些受不了,受不了即墨溪就算不用武力控制她,也能利用身份和双方的避忌将她吃的死死的,她不想玩了
“那请世子爷拿出卖身契来吧,既然都让巡检司处理这件事情了,就拿出来文书,也别让巡检司大人为难”
即墨溪的脸还没来得及变色,褚月浅那边已经别有深意的看向了即墨溪,那眼中透着明的算计与猜度,立即了然于。眼珠一转便停留在了茶夜身上,后而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巡检司。
巡检司瞬间便僵了一下,看这两人的说辞再加上褚月浅的那个眼神,他当即明白了即墨溪此时是绝不可能拿出什么卖身契来了,虽然他不清楚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的推测绝不会错了。
眼看着即墨溪的笑容慢慢收起,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这漫长而又短暂的过程中,他的双目始终没有离开过茶夜,那种由戏谑而渐渐冰冷而后微怒的过程,茶夜深深的感觉到即墨溪目光下的异样,她有点不太明白自己是不是触了即墨溪的逆鳞,可她想了想,自己对他的态度和言词并无不妥,他们之间这样针锋相对又不是第一次,即墨溪为什么这么看她?
其实那种异样是很难形容的,究竟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她对即墨溪一直都有着不一样的心思,也正是因此才会十分了解即墨溪的每一个细节变化,当即墨溪愤怒的时候,他向来都是正面的不掩饰的,可是这一次,却像是在心底的怒,但那种怒,却不像是因为她说了什么或是什么态度……
而他眼神中微露的诧色若隐若现,茶夜脑中突然一闪,他这是在气他自己?
他气他自己什么?后悔当时把卖身契吞到肚子里,不能拿出来给人看?
茶夜甚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了,却听巡检司的声音突然淡泊的响了起来:“拿什么卖身契嘛,你们主仆二人怎么闹成了这样,非要拿出那个冷冰冰的契子来太伤和气了”巡检司看了看茶夜,而后目光落在了即墨溪身上:“小世子,是这样的,这次去突厥是您和褚少主一同前行,我也要安排部下一同陪你们前往,算是做一个纪录备案,我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就请茶夜姑娘代劳。”
茶夜一诧,即墨溪一震,巡检司像是未瞧见即墨溪的怒火一般朗声道:“正好你们在路上可以好好相处一下,化解一下你们之间的矛盾,这样一来,小世子也就不会分神惦记着茶夜留在炎京是否平安了。”
巡检司说完这话眉心就不悦的蹙了起来,迅速站起身来急急的向褚月浅和即墨溪告辞,临出门前突然转过身来:“对了,茶夜你来一下,三日后就要动身了,我跟你说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
茶夜沉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褚月浅,褚月浅面含微笑轻轻向她点了点头,茶夜这才跟着巡检司后面走了出去。然而一出门巡检司一手便掐上了茶夜的脖子:“你跟小世子是怎么回事?”
茶认不敢反抗,喘息道:“就如大人方才所见,我说的句句实话”
“我没问你说的真话假话”巡检司的双眼眯的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缝隙,使得本就戾的面容更加令人心惧,他语丝极轻,却带着巨大的不悦:“我对你们三人之间的破事儿不感兴趣,本官今天心情本来不错的,看你最近在褚家表现不错,正好裴欢馨那个傻子给你下套下了本钱让你把褚家的情况稳定了下来,我算是来帮你一把帮你除掉裴欢馨,可还没落定这事,小世子就给我整了这一出,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是一只脚迈进船好不好,也得马上立刻给我把另一只脚也踩到褚家的船上去你若是敢再跟即墨溪纠缠不清,就好好想想上次离京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如果这次去突厥的路上,让我听到一丝半点你和即墨溪不清不楚的消息,你就别想从突厥回来了”
巡检司说完后,在茶夜敬畏又惧怕而垂首时,他松了茶夜的下巴,面上的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伸手为茶夜整了整衣领,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石淼那件事情做的非常好,我赏罚分明,一事归一事,你办了两件让我满意的事情,我就帮你除掉两个敌人,大家扯平才好继续合作。现在你和我的账清零了,所以,你可要小心千万别犯错,不然以你的身份,真是太好处理了。我连即墨啸的女儿都能动得了,更何况你?”
茶夜大喘着气垂首道:“茶夜不敢,茶夜晓得轻重,绝不会做出……”
“谅你也不敢。”巡检司哼了一声,侧过身眼角斜斜的上下不屑的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往自己的轿辇走去:“有用处的人才能活的长久一点,在炎京若是没有褚少主和我保你的命,你很清楚自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是聪明人就别犯傻,你若是因为和小世子的暧昧而失了褚家老太太的心,而让你自己没了利用的价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望着巡检司的官轿一荡一荡悠闲而去,茶夜的目光渐渐变得霾起来,她的目光第一次这样去看一个人,等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与即墨溪方才的别无二样之时,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巡检司的官轿已经隐没在人群之中,然而她还是盯望着那个方向,气息越来越沉重。
尽管她这一世十分接近强权,然而这一次,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官。
权在你手上,你狠。权在他手上,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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