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会不清楚呢?徐林之后必是与荷花单独相见过了,不然荷花也不会知晓即墨裳之前的所做所为与她有着那样的联系。当初她知道荷花出现在炎京时,她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不是不生气的,即墨裳与她的恩怨何止一两件,此事这样狠辣的手段,荷花竟然都不与她通知一二,她心中怎能毫无芥蒂?
于是才让徐林无论如何都不要与荷花相见,怕的就是节外生枝。她倒不是怕荷花会通知于即墨裳自己已经有了对策和防备,她相信荷花虽然没有帮自己,但荷花也一定不会帮即墨裳的。而此时见荷花如此,她心里甚是内疚,之前所有的不平也都平了。
茶夜也不禁的落了下泪:“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外人不知情,你怎会不清楚。我与即墨裳水火不容,若是你私下来见了我,一旦被她发现,就是不可估量的后果,我懂的,又怎会怪你。”
荷花幽然抬目,一双泪眼望定她:“万幸你平安无事,不然我真是无脸再见兄弟姐妹了只是我这次来见你,怕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事件虽然我能幸免,但是驸马爷不肯放过我让我回山庄,裳小姐被流放身边不允许带侍从,驸马爷着我即日便离京,在后面跟着,脱了京中的管制后,便让我伺候裳小姐去。”
茶夜抬眼细细打量了荷花一番,许久未见,荷花比以前更俏丽了,可见日子过的平安顺心,眼角眉间也有了一丝与往日不同的自信与坚韧,这是从前懦弱无能的荷花没有的。茶夜不知道她在锦墨山庄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但现在倒真的有些感谢即墨裳这些日子来没有因为她的原因而刁难荷花。
只是这次驸马不知是牵怒于荷花,还是真的只是单纯为即墨裳着想才安排荷花跟着去伺候,茶夜一想到即墨裳现在心中对她的恨意,而荷花跟着去伺候,她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凝滞在口。
对于此事,她想到若是找褚月浅帮忙能有几成的把握,可无论怎么想,荷花都是即墨家的家奴,而且与她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这不是褚月浅能够干涉的事情,而如此强力去干涉,只怕到时候不但不能阻止这件事情,更有可能会让即墨桐动怒直接将怒气撒在荷花的身上。褚月浅这边行不通,她不得不想到了即墨溪,若是求即墨溪的话,这件事情一定会好办的多了……
可是找即墨溪……
她现在的处境是绝对不方便与即墨溪单独见面的,就算是为了荷花的事情也不妥。
就在左右两难的时候,却听到荷花沉缓无力的声音,似是暗有所指:“你不必为了这件事情忧心,我心意已定,其实我一介奴身本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她看向茶夜的眼神有隐隐的羡慕之色,幽声道:“而且有你们在,我一定会平安无恙,我在裳小姐身边做事向来唯命是从,她身边从来没有哪个丫头能做到我这样的,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荷花越是如此说,荷夜越发觉得自己无能,只觉得口似被揪扯一般,直往下坠。为了大局,她发现自己竟然放不下顾忌去找即墨溪给荷花讨一个未来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明知道荷花这一番话是安她的心,她也觉得甚是有说服力,上前抱了抱荷花,泪水再也忍不住,此别之后他日再相见时会是何样的境地,她真的不敢去想了。
而荷花,只剩下长长的抽泣。
流放在边界,即使有侯爷的福荫,但环境怎能与中原相比,茶夜几乎想都没想便唤了海棠来,交待了一声之后,海棠面上一惊,但拗不过茶夜的坚决,抿了抿唇下去了。
几乎连半分钟都不到,门便被大力的推开,徐林焦急的冲了进来,唇角都在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茶夜看了一眼他肩上的包裹便什么都明白了,本来打算让徐林与荷花一同上路保护荷花,现下自然改了口:“徐林猜到你要离开炎京,一早就准备好了,有他陪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
徐林本就激动不已,听茶夜这么一说竟有些窘样,抬眼看她的时候竟有一丝愧疚,茶夜冲他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明白,不需要多说了,再看向荷花,荷花面上有些不自在,茶夜微笑道:“大家都是十几年从小到大的交情,你身边有徐林在,他和我才能放心啊。只是在外你就不能唤他徐林了,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也明白,你们二人谨慎一些,不会被察觉出来的。”
荷花立了好久,似是斟酌不定般,而后才不自在的应了:“只是徐林大哥在我身边的话,那你身边就少了人帮手,我,我怎么能让徐林大哥陪着我去受累……”
茶夜没想到她是在担心自己,心里又是一层暖意,拍了拍她的手:“我马上也要去跟着褚公子巡察了,徐林不方便在我身边,再说了,他如果不跟着你,他怎么能安心在炎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