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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前脚刚刚走,茶夜便拿出了笔记本和钢笔,还有一个美的小瓷瓶,解了封后,上好的一品墨香扑鼻而来,不过眨眼的功夫,满室便氤氲着这淡淡的墨香之气,在这简朴素雅的斋房里,极是相衬,更添这如卷如诗之意。
笔杆是取自炎京一品阁最致的小狼豪的笔杆,只是前端的狼豪纤细柔软换成了羽林军中所用的箭尖玄铁,经茶夜的设计,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方才打造出的钢笔笔尖。小巧的铜金色铁片中心是如针尖般细的分岔,轻轻沾上墨水,书写致小巧,墨汁顺而均匀流出,甚是妙。
褚月浅起初都不知道茶夜这是干什么用的,看到设计图后面色一震,打量了茶夜好几眼,却什么也没问。只郑重的道:“此物过于巧,只怕需要耗费不少时日,不知你需要多少?”
茶夜当时一怔,才想起这东西在现代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使用了,那水笔和圆珠笔放在这个时代只怕都可以当作贡品的。那两个东西的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她连想都没想过。而眼下自己的这个钢笔,手工制作也是要费不少力气,她细细的叮嘱,尖端一定要圆滑,中间一定要分岔,而且绝对不能分的太大……
最后回道:“要两个吧,多了也无用。”褚月浅听罢这些种种交待面色凝重,沉沉的点了点头,两个月后方才拿了回来。
将这钢笔交给茶夜后,他便欲要推门出去。茶夜看他面色竟有回避之样心下诧异,将他唤住之后拿起一支作演示,而后在自己做的硬卡纸上书写起来。
她永远都忘不了褚月浅当时呆若木**的样子,向来雅致沉稳有成竹的褚月浅,只怕此生有这样的表情简直就是相当于中奖五百万的机率。半晌后褚月浅才道:“这,这,这东西竟是这样用的?”
茶夜笑mimi:“不然你以为?”
“我……”褚月浅一顿,而后有些不自然的捏了捏鼻子,眼神却是片刻不离那钢笔:“我以为是个暗器,听你形容的那样,还以为这前面是用来淬毒的……”
茶夜后来将另一支送给了褚月浅,褚月浅兴奋不已很是感动,对茶夜做的硬卡纸也感了兴趣,茶夜却正色:“这种叫做卡纸,在你们这里做这种纸,成本太高,我不推荐你大肆生产。但是少量的造一些倒是不错的,价格卖的越高越好。”而后又将卡纸的制造程序一一说与褚月浅听,并将如何将用过的纸回炉重造,怎样添加石粉漂白也一一说明。在褚月浅震惊不已的表情下,又嘱咐捣好纸浆之后如果洒上一些染料而后再用些碎花瓣效果更唯美,最后用细麻布铺平加压自然干即可。
褚月浅越听越兴奋,不停的摇头啧啧称赞,最后满目皆是惊艳,长叹了一声只道:“我褚月浅此生只佩服一个女人,那人是我的祖母。而现在,多了一个。”
持着这钢笔用着致的卡纸装订的笔记本,不自禁的想起了这个男子。只因他对自己稀奇古怪的想法从来都是不多问半句,不论多么困难也会想尽方法帮她达成,这份心思,茶夜不能不铭记在心。因着褚月浅从无探究,她便对自己不由的也越加放松,许多之前都不敢实践的事物,都开始慢慢的在这个时代实现开来。
才不过写了几行小字,便有人叩门,茶夜匆匆将这东西收好开门一看是寺里的小沙弥,打了个佛礼便对茶夜言道:“住持在大殿唱经论佛,依礼询问各位施主是否有心感悟佛法,如有心便随小僧前去便可。”
茶夜想着不去的话显得太不虔诚,于是微笑施了礼:“有劳了,只是现下我妹妹去后殿进香,我怎么也要等她回来与她同去,不然她回来寻不到我,定会着急……”
“既是如此,斋饭过罢还有一席唱经,施主届时再去也可。”小沙弥说着躬身回了礼,而后叮嘱:“只是其他的香客都已去了前殿,恕小僧多言,今日香客不少,世家家眷居多难免多是非。为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施主不如去后殿寻你妹妹的好,最好不要一人留在这斋楼。”
茶夜一诧,小沙弥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不合他身份了,却猛然想起之前秋凉寺曾经被朝廷封禁过,就是因为几个香客因为丢了物品而起了争执,秋凉寺向来香火旺盛,多有贵族家眷来此进香斋宿,起了这样的争执事端自然是不小的风波。而后解了禁,秋凉寺的香火却因此事而大不如前,否则她今日必是排不到斋房的。思及此,眼下小沙弥作此番提醒便也属情理之中。她躬身谢道:“多谢提点,我这便去后殿,等住持讼完佛经后再回此处吧。”
小沙弥含笑点头,复又行了一礼飘然离去。
出了斋楼步入后院,才感叹这秋凉寺曾经的香火当真不是盖的,虽在京郊却占地甚广,站在这佛门之地四处皆是缥缈的禅音,远山清晰可见像峦绵的柔波,青翠盈绿当真是美景之致。偌大的后院更像是一所园林,亭台小溪弯拱小石桥,每隔一段距离便安矗着小殿香炉,淡香氤氲像是仙境。
左右海棠也要到吃斋饭的时候才会来斋房寻她,茶夜便也不急着去寻她,干脆赏起了清凉寺的景致。一路并没有多少人,偶有一些小沙弥路过也是前往前殿去的,茶夜心思全放在这致的庙宇园林上,心下甚是感叹。
若是人无处可容身,能来这佛家清净之地避世,若能有此佳境也是让人向往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寺里最后的一道小院,入目之景竟是秋凉寺自给自足的斋园,各个小小田园整齐的规划过,种植着蔬菜瓜果,小栅栏也是十分考究,分类相当有序。远远的站在门口瞧望,本是菜园之地,后方却突兀的单独圈了一棵不高的小树来,茶夜蹙眉凝望,觉得那树未免种的不是个地方。四下里并无什么人往来,便打着游赏的心情向深处走去,看看是什么树竟能在这菜地里鹤立**群。
待走到近前,茶夜不免有些失望。本以为在这佛门之地这样突兀的一棵树,必定会有座碑文言明此树与佛的缘分,岂料竟只是一棵被圈起的小树而已,除了被圈起之外,还真没有其它特别之处。
了树干觉得无趣,刚欲转身离开时,突然一个戴着软帽,身着布的老妪从树后探出脑袋来。茶夜一诧,才发觉之前之所以没看到,是因为这老妪弯着腰身在菜地里正在料理蔬菜,弯着腰身衣着又清淡,竟没被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