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严茗悦没有切蛋糕,也不说话,唐葳更是大气都不敢多喘,陪着她静坐,感受着这房间里属于余安染的气息。
“我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终于,严茗悦开口了,声音很低沉,断断续续的沙哑,带着点鼻音。
“那天是她首飞的日子,由乘务长带着,第一次难免出点小纰漏,被乘务长骂得直哭,妆都花了。我第一眼瞧她,就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可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那种感觉,我说不清楚。”
说着,严茗悦开始切蛋糕,切了很大一块,拿过旁边的小碟装起来,递给唐葳,示意她吃,然后给自己也切了一块。
唐葳乖乖地接过来,继续听她说下去…
“她是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女孩,善良到把自己逼成了抑郁症,单纯到她信了我最初的伪装。我强迫了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又勾引她,让她迷迷糊糊,晕头转向,我是个罪人。”
“可是我知道,我喜欢她,后来我爱上了她,我想给她安全感,保护她,但这些都成为了她的负担。直到四年前的今天,她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自从我出事后,她心理发生了很大变化,可我并不知情,导致她后来变成那个样子…”
严茗悦放下蛋糕,侧过身子,背对唐葳,撩起衣服露出肩背,然后抓过唐葳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背上那条疤痕的形状。
“劫机的人是当初带她首飞的乘务长,这条疤是救生斧留下的,虽然最后乘务长死了,没有乘客伤亡,但我和安安,已经回不到过去。”
指腹下触碰到轻微的凸起,很淡,虽然看不清样子,但唐葳还是能感受到它的狰狞,想象出当时血流成河的画面,心口一窒。
放下衣服,严茗悦端起蛋糕,边吃边继续:“她觉得是她害了我,所以逃走了,当时大家都在责怪她的逃避,甚至包括我,没有人想到她的心理压力有多大,以至于最后她回来了,也变了。”
“她变得更加敏感,更加胆小,更加爱胡思乱想,食欲下降,经常失眠,做噩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当做是我的问题。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会自言自语,笑着笑着会突然流泪,毫无征兆地哭喊,当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晚了。”
“然后呢…?”
“然后,如你所见。”严茗悦抬起头,奶油糊了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葳,“她多次自杀进医院,最后一次,你和我,亲眼目睹。”
——叭!唐葳身子一抖,手里的蛋糕掉在了地上,被那满含悲戚的目光盯得背后生凉,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哽住了。
许久,严茗悦才移开视线,吃完一块蛋糕,又给自己切了一块,慢悠悠地吃着。
“她走的时候,吃饱了,睡足了,是准备好而走的。”一滴晶莹的液体落在奶油里,严茗悦手里的叉子顿住,“我恨过,痛过,绝望过,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死亡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我没有资格难过,因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我。”
“不是的…”
唐葳想说跟她没有关系,通常有精神疾病的人都是这样,但严茗悦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抬手让她闭嘴,竟然冲她微笑,“谢谢那天晚上,你给她的棒棒糖,她吃了,说很甜。”
“……”
那个夜晚她们坐在走廊里聊天,不小心互相暴露了性取向,然后唐葳给了她一只棒棒糖,说是给32床的小姐姐吃。其实余安染并没有吃,因为那冗长的一觉睡醒后,严茗悦还来不及把糖给她,她便跳下了十五楼。
只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