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温暖,都那么突兀,也那么鲜明。
这也是他最初不太愿意与大家合住的原因。他不适合群居。烫伤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觉得没什么,估计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也觉得没什么。
演戏太累,说假话也太累,而真实的他,难免显得无情,与主流格格不入。
可无咎不管。他让千里感受到了,生活的另一面。
粗糙可以变为细腻,潦草可以变为精致,一些千里觉得很理所当然的事,无咎一一地扭转了过来。
就像……
就像家人。
大家在同一所房子住了几个月了,并没有出现千里担忧的摩擦,反而,超出了他的期待。
这样不好。千里偶尔会想,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是昙花一现的电竞生涯,待不可避免的结束之日来临,他要如何挣脱这些意外的陪伴?
这样不好。但他控制不住。
很矛盾。多希望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比赛,只须奋力一搏,就能完成人生里一件大事。又希望这段路途慢点,再慢点,因为心知肚明,一旦走完了,便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挣扎着,挣扎着,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
无怪乎孔老夫子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掰扯着,面再难吃也吃完了,毕竟两人对这都没什么追求,千里更是吃不死人就行。
千里“因工受伤”,无咎包揽了洗碗的任务,千里则在他身边各种转悠,时不时给他讲个老掉牙的冷笑话。
“你的梗都不行,”无咎拿纸巾擦干手,“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无咎,多大仇?”千里严肃道。
“你又不是一个人睡了,怕什么?”
“万一我半夜要上厕所呢?”
“我不介意你叫醒我。”
“我介意啊!”
“一个医生在某天晚上值班的时候,路过太平间……”
“谋杀啊!”千里惨叫着跑出了厨房。
别看两人这么悠哉悠哉,每日除了睡觉,吃饭和做家务是他们绝无仅有的放松时间,一嗨完,当即又要投入到无止境的训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