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郑长文发泄一番后走了,赵安年看了一眼陆承熙,问道:“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陆承熙收回目光,笑着道:“说实话,我真想不到。”
“但是他这样一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
赵安年想了想,觉得也对,但他还是叮嘱陆承熙道:“我会暗中替你看着他,你自己也小心点。”
“不过……与其这样总是等着他出手,不如我们做个局,把他困死算了。”
陆承熙道:“这样简单的事,为什么会有顾虑呢?不过是希望太子哥哥明白,他扶起来是个什么东西罢了?”
“你还记得从前,裴善哥哥去教导他们,后来没有教导的事情吗?”
赵安年点头,当时是他陪着欣然去东宫当说客的,当然记得。
陆承熙道:“可后来郑家兄弟还是能出入东宫,去国子监读书,其他人看在太子的面上,从不提起他们的爹娘,更何况现在他们的爹死了,娘的病也好了。”
“郑家人曾经犯过的错,已经翻篇了,现在才是她们真正走上荣耀的时候,我觉得耐心等一等,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赵安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陆承熙点了点头,他没什么好担心的,郑长文想要的是计谋得逞以后全身而退,而不是真刀真枪地杀出来,把自己作死。
郑思菡探望完惠妃以后,很快就递帖子入宫,想见太子妃和太子。
太子妃拿着帖子去请教皇后,皇后道:“你把帖子给花子墨,他知道怎么去说。”
太子妃很快就照办了。
花子墨拿了帖子给太子,太子也愣了一下,随即道:“那就见吧,你安排个时间,一起用顿午膳。”
花子墨道:“刘夫人刚刚丧夫,她丈夫的死又透着蹊跷,在民间多半有忌讳,要不要是过了些日子再请进来?”
太子奇怪道:“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是不是有人让你说的?”
花子墨连忙苦笑道:“我的主子,谁信这些了?只是东宫里两位小主子都还小,这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上次皇长孙夜里发热,太子妃硬是一夜没有合眼,老奴也是看着难过,又帮不上什么忙。”
太子也想起来了,第二天太子妃走路时险些昏过去,还是他手脚快扶到软塌上去休息。
他想了想道:“也是,那就先驳回,以后再说。”
花子墨便颔首,起身去办了。
然后他私底下和太子妃道:“若是当年,肯定是要请进来说话的,可有小皇孙和小郡主了,太子怎么也需要考量,他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太子妃了然,心里又有了成算,当即便道:“我倒是忽略这些了,多谢花公公。”
花子墨连忙道:“不敢当,太子妃娘娘自有成算,比老奴这点小手段高明多了。”
太子妃其实最讨厌像郑家这种亲戚,烂泥扶不上墙,还一个劲地要去跟人家内阁权臣去比。
要知道诚王留京的时候,都是不能参与政事的。
王家当年是太子太傅,那摆明就是太子一党的人,有点关系是正常的,最主要人家实用。
后来的陆家就更不用说了,先帝那一朝的臣子,历经两朝,被抄家,被革职,再启用,还状元出身,光是这跌宕的半生都足够文臣雅士津津乐道好久,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要才学没有才学?
要魄力没有魄力?
最主要的,人家可以治理河道,也可以治理贪官,你能治理个啥?
太子妃揉了揉眉心,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自己的孩子,郑长文想在东宫弄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等郑长文来东宫的时候,她送些糕点和水果过去,有时候则让太子抱着孩子过去。
一来二去,太子妃发现每次承熙在的时候,郑长文都会偷偷打量他们,但当他一个人在的时候,他总是低垂着头,目不斜视的听太子说话,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事情。
为了试探郑长文,太子妃故意打翻了陆承熙的茶水,让他去偏殿里换衣服。
紧接着她带着儿子在院子里玩,郑长文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
后来儿子为了捡球跑到偏殿的窗户下,太子妃只好追去。
她抱着儿子刚走出来,就和赶来查看的郑长文对上。
郑长文当即道:“表嫂去休息吧,我来陪臻儿玩。”
太子妃笑着道:“不用了,小孩子顽皮,表弟去和太子商议政务吧。”
太子也站在廊檐下喊郑长文,陆承熙回来了,却找不见他。
郑长文只好回去。
太子妃抱着儿子,看着郑长文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竟然怀疑她对承熙有男女之情?郑长文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太子妃气愤得很,却是忍着谁也没有说。
但很快,她发现郑长文似乎一直在打听陆承熙的下落,想确定他什么时候会来东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