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兴七年的春天。
在继王文柏致仕一年后,计向学也致仕了。
户部尚书这个位置空出来,盯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其中就有谢涛。
他让自己的夫人去陆家送礼,想去探一探消息。结果去了几次都一无所获,谢涛只好转变立场,私底下去找高鲜。
结果,高鲜收了他价值两万两的一尊玉山雕刻摆件,就在他以为事情牢靠的时候,皇上却提拔了宋沐廷,而且举荐宋沐廷的人,竟然是老尚书。
这显然是一个借口,但不管如何,宋沐廷的确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
那宋沐廷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经是户部尚书了,说到家资不菲,宋家虽然也是商贾巨富,可谢家也是富甲一方。
谢涛显然是不服气的,怪只怪他刚到京城不久,人脉没有宋家的广。
宋沐廷毕竟是陆云鸿的妹夫,而且和驸马爷计云蔚又是同窗,谢涛只好咽下一肚子的愤懑,转而找到了高鲜,想要要回那尊玉山。
可高估了高鲜的为人,高鲜直言以为那玉山是送给他观赏的,至于别的什么事,他听都没有听谢涛提起过!
谢涛险些被气吐血,官场上的事,高鲜怎么会不懂?懂了却不承认,这就是耍赖,跟个地痞流氓一样,准备吞下那尊玉山。
对于谢家而言,一尊玉山而已,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谢涛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陆云鸿不过问这件事,但人家姿态摆得高,不管就什么都不要。
这个高鲜,死不要脸,摆出一副可以管,等到他示好了,又装傻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可恶至极。
谢涛气呼呼地回到家里,忍无可忍地怒骂道:“什么郡马爷,我呸,太不要脸了。一开始我找上门去,他就暗示我可以找诚王帮忙,结果现在我去问,他竟然不承认!”
谢夫人紧张道:“那你送去的那尊玉山,他还给你了?”
说到这个,谢涛的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道:“还?他根本就不承认,还说是我送给他赏完的?”
“他还臊我,他怎么有脸臊我??”
“我呸!我算是看明白了,高鲜就是个吃软饭的,他一点出息都没有,还标榜自己和陆云鸿同为太子殿下的恩师?”
“呵,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太子拿他当根葱吗?”
谢夫人什么都听不进去,那尊玉山摆件可是家里人费尽心思给他们弄来的,那东西可遇不可求,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就是京城的贵女出嫁,能有那样一件玉雕的尊品,就足够让人津津乐道了。
可丈夫送出去,却连个水花都没有,那人还不还?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谢夫人都快哭了,抓住谢涛道:“咱们就不能去要吗?不能去告他?就让他这么坑我们?”
谢涛一把甩开她,没好气道:“去要?你上哪里去要要?”
“东西是你要送的,你有证据是人家私吞了?”
“撕破脸,我一个贿赂的罪名跑不了,高鲜丢了官位还有诚王府撑腰呢,我们谢家有什么?”
“你忘记咱们上京的时候,祖父怎么说的?各房的叔伯们又是怎么从公中把银子匀到我们手里的?谢家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就为了一尊玉山,你要让我丢掉前程?”
谢夫人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可面对丈夫的责怪,想到那再也不能要回来的两万两银子,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下人们见老爷和夫人吵起来了,就去找大小姐。
很快,谢璟雯就来了。
她一边心疼母亲,一边又替父亲不值。
想了想,开口道:“这件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谢涛一向疼爱这个女儿,见她说话了,便道:“雯雯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了?”
谢璟雯道:“既然高鲜承诺的时候,提到了诚王。那父亲下次遇见他,也提起诚王。”
“高鲜若是聪明的,自然不会因小失大。但有一点,他大概怕是会恨上父亲,以后不会和父亲有什么来往了。”
谢涛早就被高鲜恶心坏了,也不想再去和这种人有什么交往。
他当即道:“好,没有来往才好。”
“雯雯果然聪慧,这一下棋盘就活了,高鲜再死皮赖脸,也不好把事情捅到诚王的面前。而且据我所知,诚王现在很少会在皇亲国戚的面前提起高鲜的名字,似乎对这个女婿很不满意呢。”
谢涛说着,高兴地拍着手掌,仿佛拿捏住了高鲜的死穴。
他生平最恨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谢家当年做生意时,祖上就没少被当官的欺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谢家的人铆足了力气就想供出一个当官的,就是不想再受窝囊气了。
谢璟雯见父亲如此激动,转而担忧道:“父亲是不是应该找一个靠山了,我觉得陆大人是个很好的选择。”
谢涛道:“我也知道,可陆家不缺钱,总是找不到突破口。”
谢璟雯目光微微一动,自告奋勇道:“女儿愿意一试。”
谢涛惊讶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