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急匆匆来了陆家,却并没有见到陆云鸿。
因为陆云鸿在寝房养病,而她作为女眷,是不方便进入他人卧房的,更何况,生病的还是个男人。
这个时候,李夫人也明白过来,就算是女儿跟着来,所表现出的也不过是他们梅家的一点诚意而已,但女儿不来,她一个人就显得单薄了些。
好在没过一会,陆家的下人便来回禀,说是高鲜来了。
这个消息让王秀显得有些意外,李夫人也随之站了起来,不过脸色不像刚刚那么紧张了。因为高鲜可以探病,顺便看看陆云鸿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很快,王秀就叫裴善去接待高鲜,她则陪李夫人坐着。
过了一会,高鲜便来给李夫人和王秀问安,又将过错全都揽到他的身上去。李夫人见了,眸色微微一变,心想女儿还不如这个学生呢。
想当初,她也是觉得高鲜不错。可是后来,高鲜一个死了妻子的鳏夫竟然想娶她如花似玉的女儿,她便开始觉得高鲜另有所图,为人也奸诈狡猾,便再也看不上。
现在想来,或许是她一叶障目,因为不想女儿嫁给高鲜,所以才对高鲜有了许多偏见。
从陆家回去的时候,李夫人把高鲜也带回了梅家。
这是高鲜第一次受到师母的优待,心里忐忑的同时,也是窃喜不已。
而此时服下特效药的梅太师也能起床了,听见妻子和学生回来,便叫他们去房里说话。
梅敏也在一旁候着,看起来低眉顺眼的,一心只想照顾自己的父亲。
李夫人原本还有些怨气的,见她还算懂事,便也按捺住了。
不过还是开口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说是去探病,实则不过是问候一声而已。好在高鲜去了,我才知道陆云鸿只是受了点风寒,并无大碍。”
梅太师自责道:“都怪我,喝了酒,误事了。”
提起这个李夫人就气,她没有想到丈夫这么不中用,几口酒下肚,什么脏事烂事都说了。
要知道养外室那件事,当年丈夫可还是在国子监当祭酒呢,虽说官职不如现在,可传扬出去多难听,名声都毁了。
那个女人仗着肚子里有块肉,还敢跟她叫嚣,说生下儿子要当平妻。
若非她闹得太过,丈夫怎么会默许她送去打胎药?现在到头来,丈夫却来怪她,真是太不要脸了。
李夫人冷冷道:“像陆云鸿那样的人,知道轻重,就不会随意宣扬你的丑事!不过你也别开心得太早,还没有老呢,就先糊涂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竟然一点分寸都没有。”
“现在你有女儿、有学生照顾,自然是用不上我了,不过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腆着脸赖在这里不走。”
李夫人说完,便气愤地离开了。
留下一脸惊愕的梅敏和不知所措的高鲜。
但同时,他们更好奇的是,父亲、老师,究竟说了什么?
当他们的目光都看向梅太师时,梅太师只是悻悻地笑了笑,却是半个字也不肯提。
很快,梅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脱罪办法。
当然,前提是陆云鸿不来报复她,否则的话,她也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于是她不再停留,急匆匆地追上母亲,陪她老人家回房去。
李夫人见女儿如此贴心,心里自然是感动的。可她还是怨怪女儿,说了女儿几句。
梅敏破天荒地不回嘴,还主动认了错。
李夫人轻叹着,挽住她的手道:“今日我见裴善带着高鲜去探望陆云鸿,茂林修竹一般,的确是位不俗的男子。可高鲜与他站在一起,除了年纪大点,相貌也不如裴善英俊,气势也是不俗的。”
“经过这件事,娘也算看明白了,高鲜是个好孩子,关键时刻,只有他才会真心实意地帮着我们梅家。你若是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梅敏虽然诧异母亲去了陆家回来就改变主意,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敷衍道:“我再想想吧。”
李夫人还以为说动了女儿,高兴道:“这样才对,你好好想一想,想通了就告诉娘,娘替你做主。”
梅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乖巧听话。
李夫人内心松了一口气,神色也不像刚刚那样生气紧绷,变得舒缓下来。
梅敏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刚刚见高鲜问爹,昨晚和陆云鸿说了什么,若是要紧的,他好去打点一番。可爹看见我在,怎么也不肯说。”
李夫人听了以后,冷怒道:“他怎么好意思在你面前说!”
梅敏心里一凛,猜测道:“我爹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
李夫人见她猜到了,连忙去捂她的嘴,并严厉地警告道:“不许胡说,不是现在,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梅敏紧张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陆云鸿有证据吗?”
李夫人蹙了蹙眉,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扯到陆云鸿的身上去,她淡淡道:“跟陆云鸿没有关系,你爹也只是说了醉话,不碍事的。”
梅敏却紧张道:“陆云鸿和大理寺的黄少瑜多好啊,他还是黄少瑜叔叔的救命恩人,他要想查什么案子,难不成会查不到吗?”
“母亲,您就告诉我吧,让我替您分担分担。”
李夫人见女儿如此紧张,忍不住好笑。
她拉着女儿坐下,缓缓说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别说人都已经不在了,即便查出来又怎么样呢?男人们,风流韵事而已,虽说不是明媒正娶,好歹也是给了钱养着的,旁人忌惮你爹位高权重,这种小事扳不倒你爹,反而会被我们梅府记恨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人会愿意做的。”
梅敏紧皱着眉头,直接问道:“可万一就是有人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