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王秀就回了山庄。
一夜都没有睡好的陆云鸿看见她回来,突然就变得很精神,还贱兮兮地问:“是不是想我想到一整夜都睡不着,所以才急着回来的?”
王秀随手送了他一掌,并嫌弃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若是离了你就睡不好,那我死了岂不是要拉你一起,你愿意?”
陆云鸿一本正经道:“我愿意啊!”
“生同衾死同穴,我的手就算是烂成白骨了,那也会握住你的手。”
王秀表面很嫌弃地道:“你果然很重口。”
实则心里却暗暗地想,这男人张口就来,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不过能不假思索地回答,可见心里还是很爱她的。
陆云鸿看她那神气的小模样,本来想笑的,却看见她眉宇间有一抹轻愁,应该是在行宫遇见什么事了?
他尝试着听她的心声,却发现什么都听不到,一时间满是惊奇。
只听他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的?”
陆云鸿不过是随口一问,以此来勾起王秀的心里话。
谁知道王秀直接回道:“就是昨晚长公主趁我睡着离开了一会,说是去看安年。结果我今天去问,奶娘说长公主昨晚根本没有去过。”
“长公主对我说谎了,可她完全没有必要对我说谎,因为我根本就管不着她。除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吧。”
陆云鸿的心颤了颤,没有想到王秀如此敏锐。
他当即就道:“是因为安王那件事吧?”
王秀轻嗤:“安王的事情,长公主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他们并没有什么姐弟之情,长公主也不耐烦演戏,我觉得不是。”
“那会是什么?”陆云鸿说着,观察王秀的神色。
只见王秀拧着眉,很明显陷入了深思,但他依旧听不见她的心声。
陆云鸿急了,情不自禁地去抓王秀的手。
王秀被他抓疼了,问道:“你干嘛?”
看到王秀疑惑的神色,陆云鸿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他连忙道:“我怕你多想,想叫你放宽心,长公主应该还不至于瞒着你做什么?”
王秀拂开陆云鸿的手,自己揉着手腕道:“我知道啊。我只是在想,长公主这般避着我,或许事情是涉及宫里的。”
陆云鸿诧异道:“你刚刚有在想事情?”
王秀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对啊。”
刹那间,陆云鸿僵在原地。
他望着王秀,眼神无比复杂,笼在袖子里的手也在寸寸收紧。
怎么会?
他似乎听不见王秀的心声了!
陆云鸿笑着,脸色苍白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吗?”
王秀看着他一脸失落的表情,莫名其妙道:“我在想你发什么疯?”
简直了,好像完全说不到一起去!
王秀说完,径直绕开陆云鸿走了。
陆云鸿则愣在原地,心里惶惶不安,目光空幽幽的。
接下来的日子,陆云鸿又试探了好几次,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好像……真的听不见王秀的心声了。这一认知,比得知安王还没有死透的感觉还要糟糕……m.
一转眼,清明已过。
长公主叫人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她打算回京了。
彼时春暖花开,大朵大朵的牡丹竞相开放,满园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阳光洒落,泥土被晒得像细沙一样干燥,泛着金黄的色泽。
而春风一吹,鼻息间的青草香似乎还掺杂着阳光的味道。
陆云媛在园中的秋千架上做针线,陆云珠在园中扑蝶……绕过园子,空旷的大殿台阶前,长公主和王秀正带着孩子们放风筝。
岁月静好,阳光明媚。
高处的山林中,周陵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画卷中的妇人、女子、孩童……无一不鲜活起来,仿佛只要不合上这幅画卷,这一幕就将永远存在一样。
可就在这时,顾子真急匆匆赶来,脸颊因为被太阳暴晒,在树荫下显得格外赩炽。
略微粗犷的喘息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周陵转过头来,看着面色焦急的顾子真道:“何事如此惊慌?”
顾子真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焦急道:“长公主她查了贵妃娘娘的陵寝……”
周陵的眸色一闪,再次朝行宫看去,却见长公主正在帮王秀簪花,闲情逸致这般好,可谁知道她竟然私底下叫人去挖坟?
周陵抿了着唇,笑意微微,眼底却一片冰凉。
只听他道:“一个葬在乱葬岗的人,有什么陵寝可以挖的?”
“回去告诉你爹,不用慌。”
顾子真为难道:“我爹说了,太子殿下尚未登基,请七爷速回。”
周陵的手拍在轮椅上,淡淡道:“真没意思,你们一个个都这般怕,难不成我还会抢了赵临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