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天已经大黑。
就此估算,离最近的信州城大概还有三十里左右的路程。明日再走个小半天应该就可以到了,不过今夜只得在野外露宿了。
忘秋收拾了一下柴火,将它们堆到刚刚挖好的一个浅坑中,还没等忘秋用打火石将柴火点燃,雨怀手中火光一现,细小的火苗随即飘落到柴火上,将篝火点燃。
“忘秋,你可以跟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吗?”雨怀问道。
“为什么告诉你?”显然,忘秋的怒气还没有消下去。
“...”雨怀无言,毕竟她不可能逼迫忘秋讲出来。
雨怀拿着一根木棍支了支坑洞中的柴火,忘秋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沉默许久,两相无言。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忘秋说道。
“我自小便没了父母,是远叔收留了我,从七岁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宁国东部的明州城。远叔有一个女儿,名叫慕雪柔,她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在明州城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怀念的,没有杀伐,没有纷争,所有人都是快乐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直到晋国派兵攻打宁国...”
雨怀静静地听着忘秋的讲述,原来忘秋的曾经也是这样的悲惨离奇。
“以后要是还有谁敢对你动手,我帮你把他杀回来。”雨怀的语气很是决绝。
“只是...你说的慕雪柔...你喜欢吗?”雨怀弱弱地问道。
忘秋笑着应道:“喜欢呀...”
雨怀眉目微垂,神色渐渐落寞了下去。
“不过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兄妹之间的情谊。”忘秋解释道。
“真的吗?”雨怀一扫落寞,兴奋地问道。
忘秋肯定地说道:“真的。”
...
夜深人静。雨怀靠在忘秋的怀中静静地睡去。雨怀似乎睡得很沉,而忘秋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困意。他依旧忘不了昨日的尸山血海,依旧不敢相信三师兄惨死于雨怀之手,此时复仇的怒火已经将他的理智掩盖。他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悬空高举着。
他的右手紧紧握住匕首,匕首的锋刃渐渐地靠近雨怀的咽喉,直到刀尖紧贴雨怀的脖颈。不过,看到雨怀靠在自己怀中安详的神情时,忘秋心底火热的复仇之心渐渐地熄灭了下来。紧紧抵在雨怀脖子上的刀尖不小心划出了一道细微的痕迹,一滴滴殷红馨香的血液从她的脖间流出,忘秋还是不敢相信,雨怀居然真的对自己完全没有设防。
回想起遇见雨怀后的种种,其实,当双方真正相识之后,她对自己就完全没有了恶意,有的反而是莫名的善意与依恋。
暮色四合,晚风拂面,低空的云翳被吹的四散开来,忽地清辉满地。皎洁的月光倾洒,落在近处的小山上,将山石林木映照得朦胧。忘秋抛却匕首,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雨怀脖间的血迹,随后轻轻地在她的伤口上抚摸。
暮秋的夜晚还是十分寒冷的,冰凉的秋风将雨怀破烂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寒风钻入雨怀破烂的衣衫中,将玉白的肌肤吹出点点绯红。
“真是的,这么冷都能睡得着,也不怕冻着。”忘秋低声嗔怪道。
忘秋随即从包裹中抽出一件兽毛大衣给雨怀披上。随后忘秋便在此间沉沉睡去。
忘秋醒来,看到雨怀正坐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