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那个玩疯了又把自己摔到的下午,外面天色沉沉空气闷热,还能闻到快要下雨的潮湿的泥土气息,她坐在温度宜人的客厅,运动过后的燥热和眼泪一起逐渐平复。
妈妈破例让她吃了那天的第二根雪糕,递到她手里后又温柔询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轻轻舔了一口感受到舌尖的冰凉和甜蜜,终于破涕为笑。
为什么不记得爸爸在做什么了呢?他怎么给她止血,用了哪种药,怎么包扎的全然没有印象。
莉乃忽然想起,因为她根本没有关注,就算有个伤到动脉似的流血不止的伤口,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爸爸会处理不好。
他会用最轻的力道,让她最舒服的姿势,把伤口处理的干干净净。
因为不担心,所以没关注。
她只需要开开心心吃完一根雪糕,看着外面的夏季暴雨终于落下,开心地畅想起明天可以穿着雨鞋出去踩水。
当时年纪太小,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记得很清楚的时候,这样的片段放在回忆长河里面并不显眼,甚至有些模糊。
如今被突然翻出来,那样摔的凄惨的经历竟然都被笼上一层朦胧的温馨,这种朦胧并没有使它更加混沌,反而变得柔软又鲜亮。
就像她终于记起来那场暴雨,似乎此时此刻都能听到猛烈的雨声,仿佛冲刷了整个世界的闷热,带来解脱似的凉爽。
就像现在,外面春夏午时的明朗日光毫不吝啬地撒满室内,空气被照的温吞又明净。
有个男孩蹲在同样的位置,在她结的痂都还柔软着的新伤口上又涂又蹭。
她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带着中午习惯性的困倦感,视线一会儿飘到那边办公桌上花瓶中还新鲜的鲜花上,一会儿又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发尾发呆。
即便难免有一点疼,也完全不用担心,她从心底认为那个痛感一定是难以避免的,而且对方一定不会让她更痛。
他会处理好这些,不会处理不干净,不会涂错药膏,也不会把纱布裹得乱七八糟不是紧了就是松了。
他会处理好的,每一点都会刚刚好,不用额外担心,不用检查,不用不满。
只需要安静地坐在这里,等他弄好一切说一句“好困呀景吾,好想睡觉”。
她刚才是想这么说,现在又不想了。
只是在他弄好一切起身的时候拉住他的手让他微微靠近,然后轻轻吻到他的泪痣上。
她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情侣间的亲密举动像是有个阈值,一开始阈值太低,简单的碰触都能引起一阵异样的心动,不过做的久了习惯了之后,除了接吻的时候依旧想更久更深入一点,倒也不至于每次再面红耳赤。
所以刚结束细致工作的大少爷对女友的突袭倒也没感到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