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之资,真是旷古绝今,令人敬佩。多谢神君搭救之恩,若无神君,我只怕还沉眠在昆仑界内,待得神力散尽,元会劫临,便只有身死魂灭一个下场。”
“五个元会,六十余万载,多少代修士都梦想着将皓月清辉揽入怀,天庭若失月神,万界当少去一大盛景,如今倒是能够为万界诸神,芸芸众生,免去一大遗憾了。”陈平打趣道。
月神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比起十万年前,他的身上除了天资绝世这四个字外,还多了君临天下的从容与霸道。
先前神念一扫,天庭万界如今的格局月神已然知晓大概。
同样是十万年后归来,她沉眠棺中,得人搭救方才苏醒,而眼前这个白衣青年,先败商祖魔尸,后退五行观主,如今又镇压了虚风尽,登临天官之首,与昊天共治万界。
月神是修炼了近五个元会的古神,两人本就算是一个时代的修士,真理无道,冠古绝今,天纵之资,少年始祖,这些赞誉,从月神还是少女之时便早已经萦绕耳边,是传说,是榜样,也曾是青葱岁月隐藏在心底的一丝悸动。
十万年前,便已是潜龙出渊,雏凤振翅,初登大雅之堂。
悠悠十万年后,着眼再看,则已是骄阳横空,光照万界,凌驾苍生之上。再抬首,已是空无一人,只有身旁三两并肩者,俱是当世之雄。
广寒界如今的处境诚然让月神心酸,而眼前昔年故人的峥嵘,更如恒阳盖过了明月,使得皓月清辉被淹没其中,再无法播洒人间。
“广寒似月高悬星海,数千个元会,赏月者何止亿万?
以我袅袅之身,不过这皓月上一柔弱女子,若不是明月苦寒,玉桂清冷,没人撑得起广寒这一界万族,月神之名我惟愿旁落她人之身。”
“明月虽美,却悬于九天之上,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是我身为一界之主的必然命运。”
陈平听出了月神话中的疏离,自由肆意,光明磊落者是为侠,羁绊牵挂,不折手段者是为皇,侠救一人,皇救天下。月神是广寒之主,一界之尊,身上承载的是一座大世界的生灵,比皇者的牵挂还要多出许多。
“广寒虽大,却也只是一界,一界之地,对神灵而言,算不得辽阔,一界之民,对无量来说也一手可庇,我为天官之首,是当世神尊,难道庇护不了一个广寒界?”陈平追问道。
月神只是摇头,目光转向神宫之外的天河。
若她愿为人附庸,天河上的卞庄战神早已揽明月入怀,广寒界的明月,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岂是那般容易便为人附庸,为妻为妾。
陈平见此了然,轻叹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没了揽明月入怀的福气。”
他这话说得已经很是直白,饶是月神的清冷也不免眉头微蹙,有些不自在。
月神深吸一口气,半嗔半怒,“神君一心向道,不染是是非非,不入红尘滚滚,如何今日却对我如此轻薄?”
陈平有些愕然,月神若是说他贪欢好色,色中恶鬼,他都能够接受,毕竟这个人设立了六十万年,早就深入人心,可月神偏偏说他不染红尘是非,一心向道,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世人皆言真理无道多风流,为何唯独到了月神口中,我却成了一心向道之人?”
月神的眼中有些复杂,那些掩藏在记忆深处的婆娑岁月,此刻再度浮现了出来,或许是生死之间走一遭,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触,情之所至,便不再隐藏内心深处的秘密。
“神君若是真风流,世间安有月神在?”
“那一年广寒界内,玉桂树下,神君尚是圣王修为,在树神冠盖下悟道七日,道法圆满,登临圣王大圆满之境,何等风姿绝代。
神君怕是不记得,那时候冠盖下还有个青葱少女,眉目含秋。”
陈平虎躯一震,心中大惊。
不是?都言皓月清辉洒万界,结果他才是明月心底的白月光?
“广寒一别,神君便如雏凤展翅,从此一飞冲天,后来万界中虽然传出了神君的不少闲言碎语,但我仔细调查之后,却发现,所谓的贪欢好色,不过是神君为自己涂上的一层保护色罢了,真正让神君矢志不渝的,唯有那条求道之路。”月神的声音带着几分幽怨,几分缅怀,又有几分感伤。
这些话落到陈平的心底,便如石落平湖,虎啸深涧,顿生波澜。
世间竟然还有人真的了解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