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范僧仲一把捂住尤道漓的嘴,低声道,“你没发现,外面有些不寻常吗?”
左边的帐子一颤,随着兵士短促的闷吼声,尤道漓看到了一道黑血喷出的影子。
范僧仲正欲提刀,但腹中之痛愈烈,连站起来都有困难。
“这叫‘没有大碍’?”尤道漓无奈道。
范僧仲忽然抬头,一手扯过尤道漓的细胳膊,一手转动矮桌下的机关,虎皮垫子随即塌陷,两人先后顺阶滚进了地下的暗室中。
尤道漓掸了掸土灰起身,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存着不少水与食物,两面土墙上有烛灯燃烧。
“有人袭营么?……”尤道漓扶着范僧仲在一张简陋的塌上躺下,用帕子沾水,擦了擦他的脸。
范僧仲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你、快说,如何解昏病!”
他知道夜间份的提神汤药士兵往往不愿喝,因喝了就容易睡不着,所以此刻许多人正昏弱无力,比他这个腹痛难忍的将军好不了多少。有人在这时候袭营,岂非如同砍瓜切菜?问题是,这里距鱼凫关还有点路程,若来者是东越王的人马,军中怎可能没有收到消息?若威胁来自后方,则袭营者必然多不了。
“我不知道怎样解昏病……”尤道漓两手一摊,“但我大概知道怎么治将军的隐疾了。”
范僧仲听了前半句话正要发怒,听得后半句又把火气收了回去,问:“如何治?”
“将军身材健壮……肚子却有些圆。”尤道漓边说边解开了范僧仲身前的铠甲,“我猜你腹中有灵蛊,且很可能是与生俱来。”
范僧仲忍痛笑道:“看来脱光给你看,也不是、全无用处。”
尤道漓拔出匕首,在范僧仲腹上比划了下。
范僧仲:“你……打算把我剖开?”
尤道漓假装镇定地说:“只要将军同意,我这便下刀。”
范僧仲将脸往右边偏了一偏,道:“那里有酒。”
尤道漓:“嗯、嗯……”
此役,成都王军中死伤七千,还折损了两名将军。当然了,范僧仲不在其列。
腹上的切口,已被尤道漓用拙劣的针法缝好,看着犹如一条血色蜈蚣。
“灵蛊在这里头。”尤道漓把一个小瓦罐递给范僧仲,“细微的灵物最爱寄宿仙药中,你家祖传的那粒,想来原是它的安家处。难怪你自小腹痛,令堂……应当寿数也不高吧。”
范僧仲:“多谢。”
尤道漓:“不必谢我……这本就是我们玉浮山造的孽。你之前吃的江湖郎中的药,只是让灵蛊进入深眠,但它还是会不时醒来的。”
范僧仲:“昨夜你为我切腹,为何我并无知觉?”
“将军早就痛晕过去了……”其实尤道漓是干脆点了范僧仲的昏穴,但她又不想让范僧仲知道自己会武功,只能这样忽悠过去。
范僧仲:“你不必在此照看我,快回去想昏病的事,本将军再给你一天时间。”
“你——”尤道漓想说范僧仲怎么这么快翻脸不认人,但又想大概是因为昨夜的突袭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