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谢瞻白,长相中更多了几分勃勃英气。尤道漓觉得他这发展的趋势颇合自己的意愿,毕竟以谢瞻白的清秀,其面部骨势若弱个几分,就会显得太像女子了。
十六岁的尤道漓,则依然有着让谢瞻白觉得匪夷所思的厚脸皮。其实尤道漓并不是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而是她眼梢嘴角天然挂着笑意,所以即便置身于最难堪的情境中,你也看不出她有多无地自容,而只好奇她到底在乐什么。
就像此时此刻,听苏执古说决定接受朝廷征辟,提前离开玉浮,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将要送走同窗的伤感,也非对其前程的祝福,而是关心谢瞻白会与谁重新组队。
“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尤道漓一本正经地说,“从前派中就有传闻,说你俩成日形影相随,恐有断袖之情。现在你们还想成为搭档,岂不是坐实了那些谣传么?不如各自找个女弟子一起修炼,也好洗洗嫌疑啊。”
漆则阳闻言便乐,回道:“既如此,我便找你吧。我与你一组,谢兄和风姑娘一组,甚好。”
“哎哎别别,你别找我啊!”尤道漓慌了,“你属火,我属水,水火不容。怜目习风术,风助火势,一定旺你!”
风怜目靠在桌边,瞧瞧漆则阳,又看看谢瞻白,懒洋洋地答道:“两个美男子,一个俊,一个壮,跟谁我都不亏。随意随意,你们争完了,告诉我结果就行。”
谢瞻白每每被卷进这样的话题,都缄口不言。在他看来,此事完全无需问过尤道漓的意见,自己自然是和漆则阳同组。平时尤道漓较为收敛的时候,他觉得尤道漓并不讨厌。眼下看她又在人前争起自己来,谢瞻白不禁扳起了脸。
不可控制的厌烦情绪,把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一丝好感,冲荡得不剩分毫。
一日课毕,收拾书本将要离去的古椿长老,突然记起了什么。他看向尤道漓等人,当着全班人的面说道:“本届弟子中还无火阳风阴、雷阳水阴之合。自今日起,漆则阳需多向风怜目讨教□□剑道之要领。谢瞻白……与尤道漓既是命数最合,二人组队,当也是上佳之选。”
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立刻大笑道:“是啊是啊,既是命数最合,不如先做搭档,后做夫妻,□□一辈子,修个白头到老你侬我侬的好道行!”
尤道漓本还觉得喜出望外,但一听同窗们的嘲笑,便知事情不妙。果然,但闻脑后“啪”地一声,谢瞻白拍案而起,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学堂。
她无可奈何地耷拉下脑袋,不知日后如何该面对这位不情不愿的搭档。
“没事没事。”风怜目捋捋尤道漓的后背,“来日方长,他会想开的。”
“会吗?”尤道漓心头一阵苦涩,不知问题是出在谢瞻白身上,还是自己身上。
黄昏时分,积雪消融,玉浮的山道尤为难走。脚下时滑时粘,头顶还有松针上不断滴下的雪水,好像下雨一般。
尤道漓艰难地翻过两个矮丘,终于望见了对山上的一座凉亭。那为苏执古所设的饯别宴在亭中刚刚散场,与苏执古最为熟络的苏御今、谢瞻白、孔汲深已一同回转。
尤道漓就在其必经之道上等着。
“喂!……”
三人先后从尤道漓面前经过,苏御今和孔汲深都对尤道漓点了下头,唯有谢瞻白对其视而不见,急得她喊了一声。
三人又走了几步,孔汲深方停下,拦住谢瞻白,道:“她既是你的搭档,或许……是有正经事需商量。你避得过一时避不过一世,就算不想与她组队,也得和她说清了才行。”
苏御今不以为然:“瞻白便是独自一人也能通过大考,何须有个累赘?”
孔汲深:“哈哈,瞻白道法虽强,但掌门之命不可违,那结业大考,还是得两人同时参加。另外,我得说句公道话,尤师妹可算不得累赘。”
苏御今:“她不是累赘,只是烦人,呵。”
几人的对话,尤道漓听得分明。愣了片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