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未走多久周耀佟便跑了进来:“主子,方才漱景宫的妍儿姑娘来过!”如果不是这个奴才一心向着陆昭仪,他倒是个很好用的人。妍儿吗?我轻叹一声,如果不是因为碧儿,我会不会是今天的我呢?不知怎么的无论做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竟然已经这样依赖茗曦了。
姐姐现今身子重自是不方便伺候皇上的,然而因身子不舒服为由将皇帝从别的宫喊去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聪明如她又怎会做出这等傻事来呢,看来权欲的确让人疯狂能遮蔽住人的眼睛,我不想姐姐又走回宸妃的老路,我,会帮她!
“主子,太医馆那边送藥过来了,您趁热喝了吧!”小蛮将汤藥递到我面前,如果不是她与景桓间的暧昧以及与晓华间的纠葛,我定会向待碧儿那般待她吧,刚端起藥碗却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心下骇然这并不是我寻常喝的藥啊!我并未将藥喝下,只是尽数倒在了窗外,小蛮被我这一举动惊呆了。
“小蛮,今天的藥是谁送来的?”
“回主子的话,这藥还是太医馆的小连子送来的,原本奴婢还想回屋拿些赏钱予他,他却说急着还要将汤藥送去漱景宫呢!主子,是不是藥给换错了?”这藥是要给姐姐送去的吗,姐姐的藥里怎么会有藏红花的味道呢,对于藥理我虽是不通却也知道这藏红花是对孕妇极为有害的一味藥,想必皇宫中的女人对这味藥也必不会陌生,如果当真如小蛮所说藥是与姐姐换错的话,难道是有人企图对姐姐腹中地孩子不利吗?
走在去往太医馆的路上。我也不断的嘲笑自己明明不是都已经决裂了吗,为何还要再去理会这些事呢?然而她可以将我视作是更大地威胁,我却始终不能真正做到不把她当姐姐。我也知道依着姐姐今时今日的地位。能够对她出手地也只有那位了,所以我必须亲自往太医馆走这一趟。
太医们跪了一地。而喧哥哥也是一脸狐疑的望着我,我只是唤了何太医与近前问话:“听闻给后宫嫔妃们派送汤藥乃是由何大人主管,你只消答我一句是也不是?”
“回菀婕妤的话,太医馆一切派送汤藥的事宜皆是由下官负责。”
“很好,今日太医馆的小鲍公给我送来地藥味道却与平日里不同。而项大人似乎并未通知我说是换了方子,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疑问才想来问个清楚。”我知道此事并不简单,才单独召见了他们两人,而何大人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镇定的答道:“今日小连子的任务只是给菀婕妤与玉昭容送藥,若婕妤娘娘对此有所怀疑兴许是小连子将二位主子的藥混了吧。”
“若只是换错了藥,我又何需亲自走这一趟呢?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玉昭容的汤藥中会有一股藏红花的味道,我虽是不通医理却也情知。藏红花会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产生怎样地后果。想必何大人也应该明了我为何单独召见了你的原因了吧,玉昭容是我的姐姐如今又怀有龙胎,我只是不想任何人伤了他。今日只是想来跟何大人要个答案。”
他太镇定了,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只是谦恭地答道:“玉昭容身怀龙子乃是大事。下官不敢有所疏忽,世上之藥有千种万种。有的气味相似却并不一定就是同种藥物,婕妤娘娘不懂分别一时误会也是可以理解地,昭容娘娘地汤藥下官自当留
我离开太医馆没几步便见了喧哥哥跟了上来,方才在里头并未从何太医口中探听到更多,只是作为姐姐的主诊大夫对此他不可能全然不知,我只是后悔将那碗藥尽数倒在了雪地里,不然倒是可以拿给喧哥哥看看,说实话对于何太医地话我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婕妤娘娘请留步!”
“不知项大人所为何事?”
“菀婕妤亲自驾临太医馆又单独召见了何大人,而何大人的日常事务,便是负责婕妤娘娘与昭容娘娘的汤藥煎熬以及配送,恕下官斗胆揣测可是娘娘的汤藥有什么不妥吗?毕竟下官是娘娘主诊大夫,要对娘娘也对皇上负责。”喧哥哥从来就是个触觉很敏锐的人,而兴许是我出现在太医馆实在太过突兀吧。
“今日小连子似乎是将我与姐姐的藥弄错了,然而我却在姐姐的藥里嗅到了藏红花的味道,何太医说是我不懂分别,只可惜我已将那藥倒了,不然问过喧哥哥便清楚了。”即便心下十万分的懊悔,都已是不及了吧。
“你将藥倒在了何处?总会留下些气味的吧,依着我的经验也该能分出究竟是什么。”
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听到藏红花的名字就为之色变的,更不要说是这样一碗红花味浓郁的汤藥了:“因为一下就闻出了其中的怪味,便马上倒在了窗外,冰天雪地的哪里还有气味留下呢?”
“那可未必,相信郁儿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一踏入暮菀宫喧哥哥便急急朝着园子里去,窗台下的那块雪地里有些许晶莹的东西在隐隐闪光,喧哥哥得意的望了我一眼便朝着那里走去。原来那些被我倒掉的汤藥,竟然因为天气寒凉而都结成了冰晶。
喧哥哥很仔细嗅了嗅又化作液体的汤藥,面色凝重或者说我从未见过喧哥哥的脸色会有这样严肃的表情,沉吟了半响终是轻叹了一声:“郁儿你闻到的确实是藏红花,根本就不适合孕妇服用,除非是有心人寸心想让玉昭容龙胎不保,但说来也奇怪若真是如此,为何红花的气味中还夹杂着熟地黄、淮山藥、五味子这几味藥,但倘若将这几味藥与藏红花合在一起便也就冲销了红花的烈性?这方子着实怪异啊。”
“我原本也怀疑是有人在姐姐的藥里动了手脚,但如此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这藥有问题是无疑的了。”
“此事容我再想想,只是郁儿要想办法暂时不要让玉昭容喝道太医馆送去的藥。对了上回你嘱咐我办的事有些眉目了,因为你说了只要我一人去办,而我对东越字却并无研究,此事也只有找人帮忙。最近王府大街上突然间开出了许多东越珠宝店,我将那些东越文字打乱了挨家问的,这不问不知道,待将这些只言片语合起来后,我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些像春笋般冒出来的东越珠宝店原来也与这些有关,你那张纸上说将来无论你遇上怎样的麻烦,只要能逃出皇宫一步,便会有人能护得你周全。”
只要能逃出皇宫便能护得我周全?原来这就是尹世哲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这样的消息若叫景桓听了去,他又会作何敢想,我在皇宫中的一切灾难必定脱离不开皇室乃至朝堂的纷争,尹世哲究竟要动用到怎样的力量才能够做出这样沉重的允诺呢?
我不知道这样的一份允诺对我而言是福是祸,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解开汤藥之谜,此事万万托不得,而我也必须往姐姐那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