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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话玉阶春草都作山下尘(1 / 1)

听了温廷臣冷酷话语,任西白心中倒突然平静了些,面上微微一笑:“你费尽心思得到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真是任性。”说罢,将刀换回右手持握,左臂内收,将儿子的小脸贴着胸膛抱着,随即右脚向前一步,横刀一指:“你不要,我却是要的,出招吧!”

?温廷臣面色一沉,向后退了一步,他身边的十几名女子立刻做出反应。一名手持双剑的粉衫女子冲得最前,转眼已到他面前,起手便是直冲门面的九道连刺,任西白举刀旋腕,剑尖直直击中刀身。他借力后退,同时运转内力于刀上,女子每刺一剑,他都以内力反弹。那女子十分为温廷臣卖命,即便受内力反制也不让分毫,强忍手臂疼痛直至九剑终了。不等任西白对她反击,身后破空一响,凌厉杀招朝他背心袭来。任西白听声已知是长鞭一类兵器,他扭身,怀抱儿子的手展开三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捏,那鞭子本要抽中他后心,却蓦地被他招入指间,随后便是附上内劲的一扯。看似轻柔的动作,却不想紧接着便是一声女子的惊呼。任西白身体在空中旋转翩翩,一条银鞭仅被他手指捏着,便随他身形转动而在空中甩得呼呼作响,将执鞭的女子拉向空中,直向粉衫女子摔去。方一落地,两名执刀的双生女向他靠近,被任西白一身霸道内劲直接逼退。他冷哼一声,刀一扬,缓缓指向温廷臣:

“靠姬妾拼命,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没用。”

“打打杀杀,便是真的能耐吗?”

任西白又是一笑:“若非真的能耐,你何必要娶诸位女侠们?”

温廷臣还未开口,一名手持双环的美艳女子又站到他身边,一副将温廷臣护住的姿态:“我等女子都对家主情真意切,家主亦对我们照顾有加,容不得你离间!”她双膝微沉,摆出架势来迎敌,任西白调转刀尖,然而游移之后,仍直直对准温廷臣。他道:

“我此行只想杀你的兄长,你的命于我如蝼蚁。你若识相,便将温潜心的去向坦白,待我将他杀了,自会将你忘了,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话令双环女子面露疑惑,许是想不通为何要忘记这样一位温柔多情的丈夫。温廷臣脸上闪过种种痛苦、忌恨、痛快的扭曲神情,最后换上了他在宴厅中的温柔深情面孔,道:“我不知道。我是听你说了才知道兄长失踪的。”

“你放走了他!为什么?”

“我没有!”温廷臣急忙大声道,尽管任西白并不能确定他是否在说实话。“你知道的!我不能……不能失去他!他就是我!一个乾元的我!自从你不见了,他就疯了……”

“他本来就疯了。”

“他发了狂!没有人能阻止他!我只能用药让他睡觉,但他总有醒来的时候,那时候他就……西白!别走!留在这里!我只是生气,我绝不会对你无情,对孩子无情!想想看,留在这里,芝儿的孩子、你的孩子,他们能一起长大!你忍心抛下我,难道也忍心再也不见芝儿吗?”

任西白皱眉,突然暴起将刀一抛,随后转身将刀踢出,那刀以迅雷之势直向温廷臣飞去。双环女子大喝一声,扑身欲为温廷臣挡刀,却不及刀快,瞬间被刀贯穿了肩膀。她尚未来得及痛呼,那刀穿过她的肩膀,插入温廷臣胸口,卡在他两肋之间。温廷臣只觉胸口剧痛,一瞬间不由得后悔没将宁芝夫人带在身边,若夫人在场,任西白必然留有情面。他懊恼自己即将死去,但是两个呼吸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仍在继续。那刀尖差一点就戳到了他的心脏。

此时,双环女子才大声哀嚎起来。

任西白缓缓走近。早在厅堂之上他就将自己一身雄浑内力展现出来,此刻周围气劲浮动,围着他的女子们手中的刀剑都振振嗡响,令她们害怕非常,不一会儿就逃散了。任西白不受阻碍地走到温廷臣和美艳女子面前,手指捏住刀柄略微一拽,将刀尖抽离了温廷臣胸口,顿时鲜血涌出。他仿佛知道自己这一刀并不致命。然后,他对女子比了个手势让她赶紧离开,这次女子未再多言,带着肩膀上尚未拔出的刀迅速离开,没在回头看温廷臣。任西白凝视着温廷臣胸口被鲜血不断浸湿的衣料,似在欣赏,就听见刚刚逃走的女子呼喊的声音:“大夫人!大夫人!”

“老爷受伤了!”

温廷臣捂着胸口为自己压住止血。“宁芝马上会来。”他竟微笑道,“你还舍得走吗?”

“只要你不死,我就舍得。”

还未来得及细思任西白话语中的含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温廷臣神色微变:“宁芝!她走得太快,会动了胎气!”

任西白没有理他,只是面带痛苦地望着脚步声的方向,然后慢慢伸出手,在温廷臣穴道上一点,为他止血。宁芝很快出现了。她看见胸口满是血迹、面色惨白的温廷臣,惊恐地大叫一声,然后立即奔过来为他撒药粉。她解开温廷臣的衣服为他治疗伤势,没顾得上看任西白一眼,任西白只得低头轻抚怀中婴儿。眼角余光之中,他注意到宁芝双目含泪,显然温廷臣受伤让她吓坏了。想起往事,任西白叹息一声,放下了不能先开口的矜持,道:“我一会儿就走了,带着孩子一起……凭这些女人是追不上我的。”

宁芝手上一顿,然后继续飞舞着为温廷臣包扎。温廷臣盯着任西白的脸:“这孩子被你抚养……只会长成庸人!浪费了他乾元的天赋……”

“别说了!”

突然大喝一声的竟是宁芝。温廷臣将手搭在她肩上,暗红色在她肩头晕开:“别生气,我说了,我们的孩子才是这个家真正的……”

宁芝抬头,关切的眼神却不信任:“那你又何必……”

“我认为我需要……我现在也需要,一个乾元的儿子会大有作为——”

“这些我知道。”宁芝打断了他,“让我单独和西白说会儿话,他马上就要走了。”

温廷臣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宁芝朝任西白看了一眼,后者随即领会,跟在她后面走到一处幽静处,温廷臣听不见的地方。宁芝低头不语,任西白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她抬手想擦掉脸上的泪痕,却突然闻到手上的血腥气,意识到自己双手都是血污,双手便停在半空中。任西白见她停顿,嘴角一勾,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单手为她擦拭起来。不过抱着孩子始终不变,擦了几下之后,他还是将方巾放入宁芝手中,交由她自己。

宁芝擦了一会儿,但是血渍最终仍需要用清水洗干净,便用干净的一角擦了眼泪,收进自己袖中。她背对温廷臣站着,不让他发现任何细小的动作,接着从自己的里衣里摸索出一块绣帕,对任西白说道:“我准备把此物交给你,你可知这是什么?”

她没等任西白回答就递了过去。任西白接过绣帕,端详一番,首先在一角上发现了绣着的“谢兰曾”三个字。他笑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声叹息:“过去的事,我已经厌烦了再去回想了。不过,谢兰曾……或许只是你随手为自己起的假名字,我不会厌恶这个名字。”

宁芝苦涩地笑着说:“你再摸摸看,我在这帕子里藏了东西……”

谢兰曾将它握紧,果然感觉到绣帕似乎中间夹着一层。“你放了什么?”他问。

“温家的武功秘籍,我抄了一份。”她轻声说道,“只有乾元体质能练。温家已经好几代没有乾元了,好不容易得了一对双胞胎,却……”

任西白神色微动:“却小小年纪都生了大病,一个神智混乱,一个看似无碍,长大后却与常人无异。”他的脸上出现了更多裂痕,“所以温廷臣要搜罗坤泽,他的同胞兄弟虽然傻了却能生育……”他双手微微颤抖,忍不住问宁芝道:“却为何是我,为何要你接近我,哄骗我,让我……我本可以一辈子不做个坤泽,”他停顿片刻,无法抑制自己的声音:“如今唯有杀了温潜心,才能消除他在我身上的契,可他偏偏这时候不知所踪……”

宁芝攥着自己的袖口,突然扑进任西白怀中。任西白一手抱着她,一手拖着婴儿,回想起在温家被囚禁生子的往事,只觉得浑身冰凉。温廷臣如何知道自己是坤泽的?他无暇思考这些事,只注意到胸口一大一小两个人散发着身上的暖意,让他不至于寒冷至死。宁芝在他怀中闷声说道:“你的孩子本来就该修习这本秘籍,如今给了你,不是为了他有朝一日还宗,只是因为……这本来就该是他的。他若将来不能自保,未必不会像你一样,被人控制……”

任西白郑重道:“我会的。”他看向了远处,其实在他心里,早己有另一个计划……“我要走了。你回温廷臣身边吧。”他说道。

“你准备去哪里?”宁芝问。

她没得到回答。任西白抽身退了几步,朝她最后笑了一下,隐身在目力不及的黑暗中了。

任西白离开温府,便想赶紧前往临平与师兄汇合,将亲生儿子交给师兄抚养。原本计划杀了温潜心,这样自己身上的契也将逐渐消掉,恢复自由,谁想到温潜心已离开温府,甚至连温廷臣都不知此事。

这下只得另寻他法。结了契的坤泽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和乾元断个干净,眼下断不明白,他只得先将孩子托付给他认为可靠之人,然后再去闽南沿海之处,寻找古籍上记载的压制信潮之法。

他正做着的事不能不称为是在抛弃自己的儿子,哪怕他反复告诉自己交给师兄夫妇抚养是正确的,哪怕这个孩子并非他想要才生下来。但常理来说,世人总是期望一个母亲能对孩子充满天然的母爱。

任西白不是完全不受世俗道德影响。他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孩子,不想着小娃儿正盘着手指,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脸,还咧着嘴似在微笑。当他笑出声来的时候,两条腿还会蹬起来,脚丫子一下一下猜到任西白的手掌上。

他知道这个孩子对他有着天生的信赖和亲近。

这让他的心更柔软了。他甚至能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懊恼忏悔的想法,那也是一种情不自禁的反应。他不能带着孩子出远门,那无异于累赘。

可是天底下还有哪种关系像这样母子连心,天然纯真呢?

如果就这样以孩子的无辜笑容作为最后一眼,倒也勉强称之为善缘。

他没有丝毫放慢脚步,继续赶路。他要先去一间农舍,那家农人受过师兄的恩惠,愿意帮他,他就把马寄养在那里,等上了马,再去临平与师兄汇合就快很多。

不知什么时候,孩子“咯咯”的笑声就不再响起来了。

等任西白再去看儿子的状况的时候,儿子只是睁着眼睛,嘴巴是闭着的,偶尔扭动两下,似乎想往任西白的怀里钻。任西白经验不足,只当是孩子要和自己亲近,便摇了摇他。

紧接着就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听到哭声在他怀里爆发,他紧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故技重施,摇了摇孩子,还拍拍他的背,然而只是让孩子的哭得更加厉害。打开裹着孩子的小被,也没有异常的气味。孩子的小手乱舞着,摸到了他的手指,顿时紧紧抓握住往自己脸上拽,小嘴张着,在哭泣地间隙不停咂么。任西白终于反应过来,也许是孩子饿了。

“你只有这会儿不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任西白伤心地对孩子说,知道对方根本不会听懂。“再忍受一下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爹就好了!”

他什么也不会了,只能让孩子继续哭,用一些笨拙的方式安抚他,却给不了孩子此刻最想要的。哭声甚至给这个夜里增加了一丝诡异的气息。任西白怀疑自己听到了狼嚎,但是因为声音太过遥远而无法确定。

就在他担忧的时候,额头上又突然传来凉意。

一滴雨水。然后又是一滴,随后很快点点洒下。衣服上深深浅浅地晕开了,雨势变大的速度惊人。

任西白自己尚可淋雨,但怀中孩子却淋不得。

他将婴儿罩入自己的外衫下勉强为孩子挡住些雨水。饶是如此,清凉的雨点还是落了两滴在孩子的脸上,孩子哭得全身都紧绷着。接着,任西白就感到抱着孩子的左手突然一热,他立即意识到这是孩子尿在衣服上了。

他跑得更快了。

为了提防温家派人来追,他都是走的小路,然而小路被雨水浇得越来越泥泞难走,有时一脚踩下竟陷下去一截。任西白尽力避开地上反光的积水处,不过靴面和裤脚上的泥点还是越来越多。如果穿的是布鞋,他的脚早就湿了。

这些不适对他来说远算不上痛苦。他连孩子都生过了,又怕什么呢!

任西白眯着眼睛,不让雨水流进眼中。借着被乌云遮住的惨淡月光搜寻着前方,直到看到林间一高高伫立的黑影,才稍慢脚步,以求稳健起来,朝那黑影快步走去。

他站在门口往里望去,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当一道闪电劈落下来,雷光一下子将门后失去鼻子和手臂的佛像照亮。

闪电的光亮转瞬即逝,一切归于黑暗。

任西白在记忆里反复挖掘。确实,在去农舍的路上有一座破庙,这意味着离他要去的农舍就剩十里路了。只是眼下雷雨交加,强行赶路让这个年纪的孩子染上风寒,可能是致命的。

在刚刚短短的一瞬中,除了佛像,他还看到了角落里的干草堆和干草堆上的一块破布,像是有人在这里已搭好了一个床铺。黑暗之后任西白朝干草堆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走入庙中,走到另一角落,解开外衫铺在地上。

他摸了摸孩子的小脸,鼻头冰冰凉的,急需取暖。孩子也不哭了,但还是用全身的力气闭着眼睛、皱着一张脸,说不定已经哭得没力气。得赶紧想想办法。

任西白伫立着。因为走到了暗中,他的眼睛反倒开始适应黑暗,比刚才在门口看到了更多。他眼尖地注意到佛像上坑坑洼洼,还有各种刀削斧劈的痕迹,看质地不像金石,伸手一摸,果然是木头雕的。

没有犹豫,也不觉得不敬佛,他立刻抽出刀来,在佛像肩膀的断面上刮下一些木屑,接着砍下莲花座上盘坐的小腿,劈成几段,准备拿来烧火。做这些事时,孩子就在他怀中吮吸手指。

他把木头和引燃的木屑堆好,拿出燧石和火镰对着木屑敲打起来。就在火光亮起来的时候,大门处传来一声惊讶的抽气,任西白循声望去,一个不及门一半高的人影正站在门口。借着火光,他看见了对方身上的破破烂烂、凌乱且有长有短的头发,手上捧着一个大木碗。脸很脏,看不清五官,只能根据身形猜测是个少年。

少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任西白和他手上的孩子,任西白差点就要以为他想吃婴儿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至于此。来人身上的臭味此时也慢悠悠地飘入他的鼻中

任西白见对方一直是呆呆的样子,便先开了口:“小兄弟,这是你睡觉的地方吗?在下……我想在此避一会儿雨,还望小兄弟见谅。”

少年迟缓地点头。火光将他的影子一直拉出大门外很远的地方。任西白听着墙外传来的雨声,淅淅沥沥,似乎会下很久的样子,想着儿子的事情,又道:“我叫任西白,你呢?”

少年望着他:“我叫小畜生。”

任西白一怔:“你……啊、你……”他表情怪异地笑了一下:“小兄弟,你这名字未免太难说出口了。”

“小畜生就是小畜生。也有人叫我小杂种,反正我知道他们在叫我。嗯……那这位大兄弟,我可以坐在你边上吗?”

任西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但少年似乎没有看懂,他只好说道:“请过来吧。”他这才注意到少年身上正往下滴着水。等少年坐到了他对面,地上立即出现一滩水渍。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奇异香味,任西白稍加分辨之后,震惊地发现那竟是乾元的气味。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乾元?

而且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乾元!

少林寺不是缺乾元吗?看来秃驴们只知等人上门,不知下山搜寻。

但对方只是一个少年,说到底和男孩没什么区别。任西白更关心他碗里的东西,于是瞥了一眼。可惜没有看清楚,只是似乎是黄白色的。

他希望那是吃的。

如果只是任西白自己,绝不至于开口问这乞儿般的少年讨食。任西白不太熟练地开口,刚一出声便已声音低了三分:“你抱着的是什么,可以吃吗?”紧接着立即解释道:“我想为我的、我的儿子讨一些,他太小了,经不起饿。”

乞丐少年闻言又去瞧任西白怀中的孩子,并且看得十分认真,接着脱口而出:“啊——你没有奶水吗?”

任西白没有回答,只是道:“他可以不吃奶了。你有什么条件,我会尽力做到。”

少年低头看自己的碗。“这是我讨来的稀饭。”他对任西白说道,“你的儿子穿得这么富贵却没东西吃,我想他是吃不惯这个的。你倒是可以吃一点。”

任西白摇摇头。少年完全没有和他玩礼让的那一套,见他摇头根本不多问,嘴凑到碗边,用手舀着稀饭往嘴里送。那稀饭不只是大米和黄米,还有一点菜叶子和肉沫,也许是把剩饭也一起倒进去了。米汤从乞丐少年的手上不停滴下来,顺着他的脏手滴到碗里、衣服上。少年的嘴边也沾了不少。任西白犹豫了,现在这碗粥吃下去也说不定会让孩子得痢疾。

少年几口就把一大碗稀饭吃干净,随手在裤腿上擦干净手,又够过身子去看任西白怀里的孩子。“这个小小小兄弟多久没吃了?”他问。任西白此刻对聊天兴致缺缺,但也回答了他:“差不多两个时辰多。”

“哦。”少年点点头,然后又开始打量他的儿子,“怎么有股臭味?”

任西白皱起眉头,他不太会处理这个,毕竟他从没给孩子换过衣服或洗澡。正想说是因为孩子尿裤子了,突然一股臭味钻入鼻孔中,让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这股臭味混杂着腐败、腥臭,像是粪坑里堆满了尸体。

臭味从佛像后面不断飘来,任西白眯眼看过去,才发现后面的墙倒了一半,直通外面,只是一种角度的错位让人一打眼以为墙是完整的。

而就在断墙的边缘,一个巨大的黑脑袋露了出来,两个小亮点是反射火光的眼睛。一头熊!任西白心里立刻有了推断,手放到了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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