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仅放花灯还有灯谜会,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京都。”
顾青盏上前挽着她的手臂,不管是京都还是北疆,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可以陪在陆萦身边。
“瞧,我们去那放花灯。”
“嗯……”顾青盏轻轻应了一声却猛然回头,目光凌厉地打量着四周,她很敏感,就算是在这嘈杂的人群中,也能第一时间感受到风吹草动。
陆萦见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便问她,“怎么?”
打闹声,欢笑声,气氛一片祥和,顾青盏摒着气观察周遭,莫非是自己太过多虑?方才那一瞬间,感觉就似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一般,“没事,今日街上人可真多。”
街死小巷里闪过一道黑影,转瞬即逝。
这里的花灯样式可就简单得多了,哪像京都那般形形色色,看着湖畔虔心许愿的痴男信女们,陆萦觉得一如回到了从前,她们也曾在花灯神面前许下终身,如今看来,她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吗?
“阿盏,你可还记得那年的花灯神?”陆萦扭头望着顾青盏。
“记得。”如何不记得,顾青盏当年许下愿陆萦恨她一生,也不要爱她一分,与其说是夙愿,倒不如说是个弥天谎言。
陆萦牵着她的手心,与她十指同心相扣,叹道:“我们曾许下的愿,倒是实现了……”
顾青盏无奈笑着,今日听起来,难道不更像是自欺欺人的说辞吗?想起雪地里的斑驳鲜血,想起自己一日不如一日的身子,携手白头?或许该等下辈子吧……
两人又同时沉默了一阵,陆萦又缓过思绪,为她点亮一盏花灯,“我们再许个愿吧。”
陆萦闭上眼,双手合十,将所有的虔诚都汇聚都汇聚成一个心愿:她要顾青盏好好活下去。
顾青盏没有许愿,她这一生罪无可赦,倘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又岂会依她之言。顾青盏只是痴痴望着陆萦的侧脸,她只想再多看几眼,这便足够了。
陆萦睁开眼时,见顾青盏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便问:“为何不许?”
“我已许过了。”顾青盏替她理了理被风吹凌乱的发丝,“阿萦许的什么愿望?”
陆萦思索片刻,终是没有说出口,笑道:“说出来,便不灵了。”
顾青盏刮了刮她的鼻梁,“那便不说,都依你。”
晚间寒意四起,陆萦虽给她披了貂皮大氅,仍怕冻着她,“我们回去罢,又起风了。”
“嗯。”
她的言语愈发少了,而望着自己的目光却愈发炽热,陆萦亦发觉,她自那日咳血以后,便是这般。每当对上她的双眸,陆萦的心便被揪得死死的。
马车里,陆萦半搂着她,将她的双手捂在自己手心,低头哈着气为她取暖,见她几乎冻得青紫的双唇,心疼道,“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出来吹风。”
“不冷。”顾青盏见她低头认真的模样,心里暖得很。
回到府,陆萦赶忙命人生了一盆炭火送去院子。
“都冻坏了——”陆萦一面为她脱着鞋袜,一面说着,她双足冰冷,陆萦又用双手为她捂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托着她小巧的双足放入热水之中。
只觉一股暖意袭遍全身,顾青盏望着正半蹲在地的陆萦,思绪万千,她还来不及脱去外袍,却这般风风火火地来体贴自己,她本是那样清高的人,却愿意为自己俯身洗足。
“天寒,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