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衷、齐玉清一行人来到距离宗庙不过百步的距离。
前方礼官久候,正要引未衷二人下马步行,天上忽然紫光一闪。
整个宫城内外千余丈,忽然被一片森严的黑暗所笼罩,仿佛天旋地转。
说是黑暗,其实并非完全寂如子夜,目力所及,依旧能及甚远。只是天色猛地一暗,那莫名的压抑感铺面涌来,好似重重的敲击内心。
齐玉清面色一变,勉强能识别出这似乎是一道巨大的禁阵。只是这禁阵气象之宏阔深远,却是远远超越了她既往所见的任何结界阵门,哪怕是朱方国八大宗门的山门大阵也远远不及。
以功行而论,归无咎自然超出他甚多。但这一门阵法,却是经典的以时间换威能的法门。其扎根萌芽在六日之前,如今一旦开花结果,六刻钟之内绝难将其打破。
而他收录弟子之后,却可驾驭一道内传送阵远去,归无咎也奈何他不得。
归无咎、季札、扶苍三人若是精诚团结,合三人之力未必没有将阵法打破的可能性。但是品约于人心算计极准,早已料到了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其实品约也不是故意伪装面目示人。自幼入道及成长至今,他心性之中的确是有天真烂漫、浑然超脱物外的成分;但是人心一体两面极为复杂,他心性的另一面,同样有排除一切干扰,专心棋局演算的气质。
其性空灵,而又工于心计。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和那极为讲究算度引导、设置陷阱的本命神通契合。
齐玉清倒是并未注意到结界外的细微变化。
她思索有顷,道:“上真垂青,晚辈岂敢不从?只是晚辈之道侣,眼下虽未能入道,但将来未必没有入道机缘。若是侥幸功成,还请一同接引山门修持。”
品约一怔,心中大为惊奇。扫了未衷一眼,大袖一拂,道:“我允了。”
齐玉清这才欢喜拜谢。
归无咎陷入抉择之中。
品约所持之论,乍一望去似乎极具说服力。季札、扶苍很显然已服膺其论,否则二人断然没有必要匆匆离开。
但归无咎仔细思索,明断本心,以为品约之论似是而非。真正的“功德圆满”之选,的确应当是那至今未出的第四人。
所以,品约眼前的作为,纯属他一厢情愿,和自己没有任何利害关系。
但是,这元初玄境实在太过微妙,就连归无咎这样层次的道缘感应,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是对的;未必没有极微小的可能,品约的确是赌对了。
虽然这可能性极为微小,但是归无咎却不愿意静观其变,等候天意裁决。
他习惯于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归无咎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