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拉萨?迟绛觉得这个决定有点疯狂。
——妈妈知道了怎么办?家里会同意吗?怎么去,只靠摩托车?去多久,要带什么?如何返程?
上述这些问题,迟绛一个都来不及想。
面条刚好端上来了,她不假思索拆开筷子挑起一根:“好啊。”
“先不要着急答应。”闻笙不紧不慢挑起一根面条放在嘴边吹吹,“后天早晨八点,摩友在驼山客栈集合,你回家再和阿姨商量商量?”
“不用了,妈妈肯定会支持。”迟绛一口答应下来:“都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手机,身份证,充电宝。”闻笙的答案很简洁,“其它物品我已经全部准备好,”
她抬头对迟绛眨了下眼睛,又柔声补充:“双人份。”
似乎早就笃定迟绛会答应,所以早早买好了同款软毛牙刷。购物时暗暗决定,倘若友好,就让牙刷头面对面憨笑;若是怄气闹别扭,就让牙刷头背对背摆放,替自己背生闷气。
迟绛听着闻笙的安排,连连点头。她嘴巴顾不上回答,只忙着吃面条。
宽面条明明不烫,她却觉得有些东西在心口烧起来了。
桌对面是令人陌生又心安的闻笙,小饭桌上谈论着的是想象力都抵达不了的远方。
她觉得高考后的每一天都如梦恍惚,每一秒钟都发生得像在另一时空。
迟绛从面碗里拔起脑袋,又抬眼偷瞥了眼闻笙。
头抬得不高,所以只看见她的唇,薄薄一片,唇角的弧度危险又迷惑。
如果说迟绛在高中时,还不能完全分清友情和爱情,那么在小餐馆里的这一刻,她被一种明确的“爱”的感受刺了一秒。
桌上北冰洋橘子汽水玻璃瓶冒着水珠,她刚刚好看见闻笙汗湿的领口和不再蓬松的发丝,内心轻轻柔柔地泛起一层薄薄雾气。
不止喜欢闻笙,还喜欢身旁的空气。知道她是闷热空气里的一份素净,笑容浅淡清凉,眼睛里又张扬着鲜为人知的野性。
迟绛心里一喜,不好意思再看闻笙。她继续埋头吃面,刀削面再一次削红了她的耳朵。
趁迟绛低着脑袋吃面的功夫,闻笙才肯认真看向她。
在不被迟绛注视着的时候,她允许自己眼睛多流露几分深情。
闻笙也不知道自己冒险出行的选择是否正确:所有人都说摩托危险,说西藏太远,说不要小觑世上的恶人。
但同样的,也有零零星星几个勇敢的人,说318国道上的风景注定让你不虚此行。
总有年轻的车轮,冒着风雨驶过盘山路又穿越百公里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