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绛坐在自己位置上,前俯后仰朝闻笙的方向张望。忽然想到,倘若自己中考少考2分也不错,这样刚刚好坐在闻笙身后一排,每次年级表彰,都可以看得到闻笙低调的马尾辫。
想完又觉得自己好笑,学渣居然想到为了学霸少考两分,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豪爽。
距离自己上台还有好一段时间,迟绛开始用竖版信纸默写台词。写好了,折叠起来,给旁边同学:“传给闻笙。”
小纸条经过十八个人,又不耐烦地聆听了十八次“传给闻笙”,才终于落在闻笙手里。
信的末尾,迟绛画了一棵树,树边是一阵风,图画旁边用小字提醒小树:“记得哗啦啦地为我鼓掌!”
闻笙笑起来,脑袋轻轻向前探,隔着许许多多的人,朝最远端的迟绛点点头。
点点头的动作,像小花仙点点魔法棒,远距离的控制,把迟绛耳朵变通红。
迟绛不好意思再看闻笙,靠在椅背上闭紧眼睛,最后一次在脑海里过动作,过走位,过台词。
连日来,她都坚持对镜排练。由于对细节执拗,有些神情已成肌肉记忆,从穿越后初醒时的凝眉困惑,到最后眉头舒展浩气凛然,微末之间,刻写心理变化。
在脑海里完整走了两遍剧本,等睁眼时,已经轮到四号剧组上台表演。
祝羽捷走过来拍拍她肩膀:“走啦,轮到咱们班去后台。”
迟绛张开眼睛,习惯性地朝闻笙那边看过去,却发现她座位空着。
“闻笙呢?”
“闻笙?”祝羽捷朝空座位看了眼,又四下张望几下:“刚才好像有个初中的小孩急急忙忙来找她,可能有事吧。啊呀不重要,来,把丝带系上。”
迟绛任由着她替自己打丝带,眼神却在暗漆漆礼堂里四下寻找。
初中部不该在教室里观看直播吗,小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闻笙喊走?
“喂喂,别走神儿了,集中精神。”祝羽捷摆正迟绛的脑袋,“何况来找她的也不是那个小跟班,人家可能有正事呢。你瞧瞧你这伸脖子望眼欲穿的样子,望妻石似的,戏都要掉了。”
“我哪有。”迟绛朝她笑笑,微偏着脑袋用小木梳治理被静电拉起的发丝:“再说,闻笙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很多遍啦,我俩就是普通同桌,你别老拿我们打趣。”
“好好好,普通同桌,隔着重峦叠嶂传情书的普通同桌。”祝羽捷替她折好领子,上下打量一番:“不错,真精神。”
迟绛撇撇嘴嗔她一眼,低头对着镜子调整表情,把眼神恢复到平静的忧郁中,好让自己的情绪尽快如戏。
演出很顺利。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迟绛就无暇思考舞台之外的任何事,思绪中在剧本故事中。
眼里只有背景屏上的风沙,漏雨的教室和端着药碗悉心解答自己困惑的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