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赵止紧捂着眼睛,不敢看那些硾肉酱般的声音,殷至在她耳边,迤迤然地给她讲着不同刑罚下那些鬼魂生前的罪行。
“这些是忤逆不孝者,这些是贪污中饱私囊之类,这些是盗窃诬告者...这些又是生前敲诈、谋财的...”
赵止认真地听着,却始终不肯睁开眼睛,直到她被殷至牵引到一处坐下着,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一睁开,却发现她坐得十分高,大殿之下,全是无声嘶叫的破碎鬼魂。
赵止被吓了一跳,被殷至安抚地捏了捏手心。
“宿主,”因果惊讶地说,“这些鬼魂,显然都是昨日鬼林里的那些阴邪,他们怎么全都被...收到阎王殿来了?”
那些鬼魂显然认出了赵止,一个个被吓得魂体透白。
这个昨日杀得他们四处乱逃的女子,此时竟然如同战战兢兢般得躲在鬼世子的怀中,叫他们看得害怕又惊疑。
他们的喉咙早就在渡冥河的时候被那些锦鲤给吃了,他们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半点话来,只能拼命地用手势比划,祈求饶命。
而殿旁侍立的阎殿小鬼们,则是屏声敛息地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鬼世子竟然来了,”小鬼们说,“祂昨夜是杀了多少阴邪...昨夜来渡河的鬼魂,简直快要挤满了冥河。”
“我许久没见到鬼世子动怒了,”另一个小鬼说,“他做这些,不会都是因为那个坐于高位的女子吧?”
“那女子是谁,怎么坐在了阎王殿下的位置上?”
“鬼世子自己没坐,让那女子坐了,”小鬼们说,“看来鬼世子十分看重那位女子,却不知道到底是何等身份...”
“小声些,想保住你们的舌头,就不要再议论是非...”
众小鬼们的谈论全都被因果传送到赵止的耳畔,她这才知道自己坐的是阎王的位置,不由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阎王。
青年阎王注意到赵止的视线,十分知趣地行了一个礼。
殷至把阎王笔和命簿放到赵止的手上,“这本书上有这些鬼魂的命格,还有不同的刑罚...你觉得他们到底应该受到怎样的刑罚,勾选便行。”
阎王笔在殷至的手中瑟瑟发抖,到赵止手上后这才安静下来。
“宿主,”因果开口,“殷至似乎是在替你出气?”
赵止拿起阎王笔,看向密密麻麻的命簿,每当她勾选一个刑罚,就会有小鬼将那个被勾选刑罚的鬼魂给拖出去。
刑罚不管她选得轻还是重,殷至都平静地在一旁观看着,不会出言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