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今为情所困的模样，心中滋味杂陈，一脸的欲言又止，一言难尽之色。
“莫非师傅已经……”
张灵玉见他神色，只当夏禾已遭正法，刹那间，万念俱灰，泪水决堤而出。
“你终是作出自己的抉择，不再求全责备，苛求完美。”
看着心若死灰，泪流满面的张灵玉，张之维反倒展颜一笑。
一直以来，张灵玉都在追求白玉无瑕，苛求完美，事事追求尽善尽美。可直面自己的不完美，直面自身缺憾，方为成长通途，为成长的必经过程。
正因如此，张之维此前才有意让他于罗天大醮悖逆己愿抉择，输给张楚岚。
以盼其堪破心魔！
如今见张灵玉袒露真心，终于堪破心魔，直面内心的自己，为情弃“完美”，选择夏禾，张之维深感欣慰，他很高兴张灵玉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
望着张灵玉，张之维却沉声道：
“你既私自下山，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往后，你不再是龙虎山之人。”
这本该令张灵玉震惊失措，可彼时他心若死灰，仿若行尸走肉，竟毫无反应。
张之维见曾经备受自己看重的爱徒如此凄惶，终是不忍，缓声道：
“自下山来，我并未见到夏禾。”
什么？
师傅说没有见过夏禾？
此言一出，张灵玉一怔，随即恍然，想来这是师傅故意设下的考验，可既已被逐出师门，想必是自己试炼未过。
可一想到夏禾没死，念及夏禾尚在人世，不再压抑自己情感的张灵玉顿如枯木逢春，变得神采飞扬，脸上充满了笑容。
张之维噙笑望着这刚刚被逐的徒儿。
张灵玉笑容戛然而止，自觉才被逐出龙虎山，却在师傅面前露出如此喜色。
实有不妥，属实是有点不太应该！
“师傅，可要去天下第一异人大会？”
话一出口，张灵玉便觉失言，自己已非龙虎山弟子，这般称呼不妥。
张之维却浑不在意，微微摇头：
“不去了，回龙虎山。”
张灵玉惊道：“为何？”
莫不是老天师也瞧不上那杨尘，视其为跳梁小丑，哗众取宠，不值一提？
却见张之维仰望苍穹，喟然长叹：
“全性命不该绝，竟出了这般人物，有胆识，有魄力，敢下如此决断，哪怕年轻时的我，纵有此心，亦无此勇啊。”
张灵玉未料到师傅对杨尘评价如此之高，竟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他既能令吕良、夏禾归心，必非等闲之辈，便等这七七四十九日吧，否则公司与那帮老家伙怕是要与我为难。”
说是为难，但张之维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淡，在平淡中，还透着笃定。
“可师傅就不忧心张楚岚安危？”
张灵玉追问。
“那小子既有这般气魄，敢向天下异人叫板，怎会拿楚岚开刀？”
张之维哑然失笑。
“走，该回龙虎山闭关去了。”
张之维招呼赵焕金启程。
“闭关？”
张灵玉愣了一下，神色错愕，老天师这般看重杨尘，未免太过！
这太看得起杨尘这个小辈了吧？
“正是闭关。”张之维似心情大好，阴霾尽散，恢复往昔随和，“多年来，我苦候能与我一战的对手，惜无所获。
“无根生当年最接近我，却不知所踪，怀义也走了，近些年，实在孤寂，幸有师弟相伴，如今师弟也撒手人寰。
“幸而如今终现可堪一战之人，我自是盼能与他放手一战，既他要等七七四十九日养无敌之势，我便遂他心愿。毕竟，我这把老骨头可比人家年长近百岁。”
张灵玉瞠目结舌，满脸愕然！
万没想到老天师对杨尘这般慎重！
慎重到他都觉过分！
难道此人当真如此强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