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五公子。
之前五公子受重伤的时候,身体也很虚弱,也会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但那个时候,与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五公子伤好了一点以后,精神就恢复了,甚至还有精力故意捉弄她。
病倒了的五公子更没有精神一些,病了一天了,醒过来还是没什么精神,好像跟她说两句话的精神都快没有了。
木槿不仅仅心疼,也很担心。
忽然,她跑了出去。
纪玄看见她出去的身影,心里的石头落下,终于轻松了。
但是未免又有点小小的失落,生病时大概都是希望有亲近之人陪在身边悉心照料的吧,只是他这次的病特殊,他不能让她离他那么近。
纪玄撑着身体坐起来,正要去拿放在小几上的药碗。
适时,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屋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是木槿回来了。
纪玄抬头,看见木槿戴着厚厚的面衣,遮住了口鼻,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正亮亮地看着他。
木槿端起放在小几上的药碗,重新坐到了纪玄的床边。
木槿把药碗递给他,“公子,我戴面衣了,你别担心了。”
纪玄没接,脸上没什么表情,“出去,阿槿。”
木槿看见纪玄严肃的表情,端着药碗的手抖了一下。
她就那样看着他,语气无波无澜,劝他道:“公子,同在一个屋檐下,要染上早就染上了,奴婢离你远一些又有什么用?”
她就那样看着他,瞳孔乌黑澄净,如玻璃珠一般。
“而且,公子,只有你好了,奴婢才能好。”
纪玄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肝好像都一起颤了颤。
他好像不断地下坠,不断地下坠,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耳边、脑子里只有她刚刚说的话。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只有他好了,她才能好……
纪玄接过木槿递过来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仿佛这不是苦口的药汁,而是一碗醇香的美酒。
木槿拿出雪白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沾上的药汁子。
她问:“公子,可要用晚膳?奴婢熬了一点儿粥。”
纪玄应了句好。
木槿出去盛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进来,伺候纪玄用了。
阿吉的药也熬好了,木槿给阿吉端了进去,也同样端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进去,叫醒阿吉,让他起来喝药。
木槿从阿吉那里回来时,纪玄已经重新睡过去了。
木槿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床边,伸手去摸他额头上的温度。
刚一触到,纪玄就醒了。
没点灯,屋子里很黑,只透进来一点点月光,木槿隐隐约约能看见纪玄的脸。